旁邊的狼豪一聽,氣壞了:“你這個姑娘,心壞得很!你這不是拉我們下水嗎?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和宋公子都是讀書人。還有王娘子和老太太,都是女流之輩,哪個是能護住你的?我們跟你無怨無仇,剛才老太太還好心提醒你了,怎麼還反倒恩將仇報起來?”
那丫頭也急了:“我不想害你們!只是我也沒法子!我就求你們帶我走,讓我躲一躲,明兒個幫我去買了棺材將我爹下葬了,我立刻就走,絕對不拖累你們!真的,求你們了!幾位秀才老爺,想來你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一個弱小女子,被人欺負吧?”
說到最後,咬咬牙從懷裡把歷九少給的兩錠銀子掏了出來,:“我,我不要銀子,這銀子給你們!只求你們幫我爹買副棺材,挖個坑給埋了就行了,剩下的銀子,都是你們的!我沒別的要求,就求你們看在這銀子的份上,收下我當丫頭,給口飯吃就行!你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記在心裡,做牛做馬來還!只求能拉我一把,別讓我落在那些歹人的手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婆子沒忍住:“我說這閨女,你看老孃我很像冤大頭嗎?”
那丫頭伸出去的手一下子頓住了,看向李婆子。
“看來這做人還是輕易不能做好事!老孃八百年不發一次善心,這看在你一個小丫頭,跟我家閨女差不多大,沒爹沒親人,怪可憐的份上。”
“也就好心多了那麼一句嘴,你就當老孃是那些糊塗心思軟面孔好拿捏得老婆子了?以為說兩句好話,再哭兩句自己可憐,然後又拿出銀子來哄,就傻不隆冬的上了你的套,帶你回家?”
“回家後你再哭兩句自己多可憐,死活賴著不走。再拼命的多多討好老孃,然後哄得老孃對你心疼,腦子發昏還收你當幹閨女,對你比親閨女還疼!將來還給你陪送一副嫁妝,給你找個如意人家?”
那丫頭的臉漲得通紅,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李婆子說到激動處,一把甩開攙扶著她的安華皓和梅曉彤,插著腰,幾乎沒跳起來:“老孃告訴你!你錯了主意了!老孃這輩子,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那點小心思,也想在老孃面前賣弄?”
“你算個什麼玩意,也不知道在哪裡聽了幾場野班子的戲,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孃放著自己的親閨女不疼,疼個五家外姓,不知哪個野旮旯裡鑽出來的你?難道是因為你臉大不成?”
“好好的一個閨女,長得人模狗樣的,偏偏不做人事,盡往那下賤了走!想出這
些歪門邪道的勾當來!”“老太太,你……你別冤枉我,我,我沒那個心思!”那丫頭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放你孃的屁!你沒那個心思?你要真怕人搶走你的銀子,怕你爹死了都沒入土。看到了沒?對面那是什麼地方?那是衙門!你跑到這條街上賣身葬父,不就是想著這裡離著衙門近,有什麼事情,喊一聲就行!”
“如今可好,衙門的官爺你不求,你跑來求我們?還假惺惺的說給錢,誰敢要你那喪葬銀子?將來不被人戳破脊樑骨?連一個小丫頭的賣身葬父的錢都敢昧?”
“要是那耳根子軟的,腦子糊塗的說不好會被你騙,可老孃我能被你這點小伎倆給騙了?我告訴你,丫頭,趁著天還沒黑,趁早的去衙門找官爺去,若是再動那些有的沒的心思,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說著啐了一口唾沫在那姑娘面前,昂首挺胸的一把抓過梅曉彤:“閨女,走,咱們回家!”
安華皓忙躬身扶起李婆子的一邊胳膊,畢恭畢敬的跟隨而去。
顧子楷和狼豪目瞪口呆的聽完全場後,無限崇拜的看著李婆子,再看看那跪在地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賣身葬父丫頭,忙追了上去。
旁邊還有零星幾個看熱鬧的閒漢,也從頭聽到尾,見李婆子他們一行人一走,那不遠處茶攤子的地痞流氓就起身,試探著看向這邊。
到底還是不忍心,提醒道:“這丫頭,剛才那位大姐罵得雖然難聽,可真是為你好!你要聰明點,現在就快去找官爺去,一會官爺下衙後,可就沒人護著你了!”
那丫頭眼神一陣閃爍,握緊了手中的銀錠子,爬起來,衝向了衙門。
遠處的地痞們看到這一幕,都道了一聲晦氣,啐了兩口,怏怏然的轉身走了。
一路安華皓和跟在後面的顧子楷還有狼豪,大氣都不敢出,恭恭敬敬的將李婆子給送回了家。
顧子楷見李婆子進了院子,又多看了梅曉彤兩樣,才一步三回頭的往家走。
一路走,就聽到狼豪唸叨:“我滴個親孃唉~~這宋公子的丈母孃可真是個厲害人物!太會罵人,那嘴就跟刀子一樣,嘖嘖,我看那賣身葬父的丫頭的臉皮都被那老太太給拿刀給刮乾淨了。”
顧子楷沒做聲。
狼豪也就繼續說著:“要說也奇怪,以前咱們家也有那些老婆子罵人,我聽著就覺得那些老婆子真可惡,胡攪蠻纏!咋聽這位老太太罵人,就聽得那麼順耳,感覺特別解氣呢?”
顧子楷嘴巴動了動,無聲的說了句:“愛屋及烏。”
想起梅曉彤,就覺得這姑娘,從第
一眼看,就覺得面善歡喜,看到就高興,總覺得特別的想跟她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