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苟順失眠了,不知道是因為即將離開牢房的激動,還是因為對未來的恐懼,總之,他想了很多。
苟順想到了一開始那些奇怪的夢,想到了在研究中心的日子,想到了濱港整容,想到了跟甄純千里走上京,想到了南山監獄的風波,也預想了將來會發生的事情。
想著想著,就聽到了獄察那刺耳的哨聲,這是洗漱的哨聲,第一次聽到的時候,胡天龍還活著,拍了他的屁股。
吃飯的時候,苟順依舊獨自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進來小半年了,他的座位一直沒有變過,儘管自己的地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儘管別人對他的態度由欺凌變成了尊敬。
活動的時候,苟順看見豆包兒身後跟了一群人,記得剛來的時候,豆包兒還是孤孤單單的在活動場晃盪,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運氣不錯,今天是週四,竟然還有最後一次放風的機會。
開春了,天氣也變得暖和多了,就像第一次放風的時候一樣,陽光明媚,苟順依舊坐在裡獄察不遠的地方。
遠處,豆包兒躺在一個人的腿上,周圍圍著一圈人,剛子正在給他按摩。
苟順看著豆包兒,儘管他知道跟豆包兒不是一類人,即便是長期相處下去也不會成為更好的朋友,但是無論如何,豆包兒也是幫了自己不少,其實說是幫自己,倒不如說是互相成就,沒有自己,豆包兒也不會有今天,可是,豆包兒的今天,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顯然,豆包兒也發現了苟順在看他,只見他盯著苟順看了五秒鐘,然後站起身來,獨自一人朝著苟順走了過來。
“妥了嗎?”豆包兒看著苟順說道。
“嗯。”苟順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
“今晚。”
“看來效率還挺快。”豆包兒說著,坐到了苟順的旁邊,遞過來一支點燃的煙。
苟順接過煙,抽了一口,說道:“謝謝你。”
“你沒有必要跟我說謝謝,你知道嗎?我剛才猶豫了很久,最後才決定過來。”
“你怕我潑你冷水?”
“沒錯,你會嗎?”
“不會,因為我知道那並沒有什麼用。”
“浪哥,其實你走了也挺好。”
“為什麼?”苟順有些不解的問道。
只見豆包兒抽了一口煙,說道:“我怕如果你不走,我們有一天會翻臉,你覺得會嗎?”
“我不知道,可能吧。”
豆包兒聽罷,想了想,說道:“其實,命運就是這麼神奇,如果沒碰見你,我可能永遠就是個小角色,正是由於你的出現,我才成了今天的豆哥。”
“是我對不起你。”苟順有些難過的說道。
豆包兒聽罷,搖了搖頭,說道:“你這話風有點兒不對,是不是又想潑我冷水。”
“沒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後一定要加倍小心,我覺得下面的人雖然表面上對你畢恭畢敬,可是多多少少會有些小心思,尤其是剛子和東子,剛子對我們的怨恨很深,東子又是個見風使舵的人,這兩個人可能靠不住。”苟順提醒道。
豆包兒聽罷,嘆了口氣,說道:“何止他們兩個,這裡的每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得防著,你在的時候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你走了,那就不好說了。”
只見苟順有些詫異的看這豆包兒,說道:“原來這些你都懂?”
“當然懂了,你都能看出來,我比你多吃幾年飯,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