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堯青有些暗淡的眼神，靳宸忍不住問，“想什麼？”
“沒什麼。”堯青抿唇笑了笑，抬頭看著靳宸，說，“靳宸，你覺得人有前生和來世嗎？”
靳宸微微一愣。
如果是別人來問，靳宸會乾脆回答“有。”
可堯青來問……靳宸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
他不能說謊說沒有。可她，確實沒有。
見靳宸怔忡，沒有說話，堯青又抿唇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這個問題有點幼稚。”
靳宸頓了一下，問，“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堯青看向窗外，眼底閃爍一抹憂思，輕聲說，“只是想起曾有人說我活不到二十四歲。”
“我知道我不該相信江湖術士的說法，可看到沈秋筠忽然變成這樣，我也忽然感覺到人的脆弱。每天都有人死去，誰說那個人一定就不是我呢？”
“如果死了，我會去哪裡？靈魂是隨著肉身消亡，還是能像神話故事裡那樣輪迴轉世？想到死，自然就會想到這些，就會好奇。”
“又如果，人死了還有靈魂飄蕩，還能輪迴轉世，也一定會像故事中所說的那樣，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忘記前塵事。這樣再轉世，便是另一個人，與前塵往事再無瓜葛的人。”
靳宸看著堯青的背影，凝眉微思。
堯青說的這些，在凡間並不少聞，很多人也都相信。一則是千百年來門徒行事中隱約透露，二則也是一些聰慧的凡人自行悟出。流傳在人間的一些說法，倒是不假。
人有肉身和魂魄二者。肉身隨自然消亡，生老病死。而魂魄則分善惡和強弱。
人死，肉身雖然消亡，但對魂魄是另一個起點。有善終，亦是有善始。惡亦是如此。
凡人所說奈何橋，其實就是亡魂去往幽冥之界的路，荒蕪黑暗漫長的一條路——陰陽路。
走到路的盡頭，亡魂也會忘記前塵往事，忘記前世所遇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而在亡魂行走之時，對他們下一世的判定、何去何從，也會出現在各自的生死簿上。
等走進幽冥之殿，他們便會接受巫煌判定的下一世命運，再各自離去。
善魂會輪迴到比好過前世之所，氣運、境遇也會好過上一世。
反之，惡魂遭到懲罰，不管是人生起點，還是一生境遇都會比前世糟糕。不過若是惡魂能不畏逆境，從善從強，而不是隨波逐流或者墮落，下一世便會有轉機。
還有強弱之魂魄。
再善良的魂魄，若是活一世卻心智不堅，脆弱易摧，死後的魂魄力量便不強大。投胎來世，也會連累肉身，雖氣運不錯但體弱多病。
反之若是力量強大的魂，哪怕是惡魂，轉世投胎後，不僅體魄強健，還能短暫改變自身的氣運，甚至影響周圍的人。現世中不少黑幫人物便是如此。
想到這，靳宸眉心忽然一蹙。
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點。
堯青雖然氣息純淨善良，絕不會沒有下一世。
可是，她氣息強弱的問題，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