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岑。焱國五公主。”
梵空看著狄岑，語氣如常，平靜清冽，好像她剛才說的那番話未曾打動他分毫。
“你是聰慧的女子，既然能猜到我是何許人，自然也該明白我遲早都要離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狄岑急促道，“可是不能晚點嗎？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我只求這一生。”
狄岑鼓起勇氣，眼眶紅紅地看著梵空，“我不求和師父做夫妻，只求和師父相守相伴度過餘生。”
梵空卻說，“既然遲早要離開，為何還要留下。讓你牽絆出更多情愫，豈不是更痛苦。”
“只是我嗎？”狄岑咬緊唇，“師父，難道你對阿岑一點情愫都沒有嗎？”
“沒有。”梵空聲音淡漠無溫度，“我豈會對一介凡人動心。”
狄岑不信，“可是，師父，你不是處處包容我，不是關心我嗎？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關心，和對晟華是不一樣的！”
“心懷大愛，自然要包容一切。”梵空平緩道，“這本就是我的修行。即便不是你，換做其他任何男子或是女子，我也一樣對待。”
狄岑瞠目看著梵空，感覺渾身冰冷。
他心懷大愛，所以對她無情無愛？
在他眼裡，她和其他人毫無區別？
“還有，狄岑，”梵空繼續說，“你既然喚我師父，臨走前我也須教導你。就像我來人間一趟一樣，你身為皇家女，也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使命。在這裡停留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狄岑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直在想梵空剛才說的話。原來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願意奉獻一生去愛、去崇拜、去陪伴的男子，其實心裡毫無她的存在……
“使命？”狄岑眼神黯淡下去直至空洞，看著梵空，“比如？”
狄岑的眼神讓梵空蹙了眉。
她眼裡盛滿了悲傷、痛苦，似乎還有自我放逐。
梵空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比如助你皇兄穩定天下四方，護百姓安寧。”
狄岑還是那樣看著他，問，“這也是你希望的，對嗎？”
“如果我做到了，你還會不會回來？”
她的問題讓梵空更緊地蹙眉。
原以為她只是孩子，對他產生的情愫也會隨著她的成長慢慢轉變。
可現在看來，他該早點離開，也該讓她早點死心，不至於讓她陷入如此偏執的感情。
“狄岑，記住，”梵空的聲音變得冰冰冷冷，甚至帶著一抹陰鶩和嘲笑，“你我不是一類人。過好你的人生便可，其他的莫要妄想。”
說完，梵空在月光上飛昇而去，在狄岑和已經跪拜在地的晟華面前，消失不見。
等梵空離開好一會，晟華才緩緩起身。
見狄岑還站在原地，還保持著剛才仰頭凝望的姿勢，晟華不禁無奈地搖搖頭。
“阿岑，回屋吧。明天我送你回皇宮。”
狄岑還站著不動，許久後才開口。
“師兄，師父剛才的意思，是永遠不會再見我了，對吧？”
“大師……”晟華嘆了口氣，說，“他是想讓你死心，不要因此耽誤了你的幸福。再說，他本就不會再回來。不管是你還是我，都見不著了。”
“不。”
狄岑卻輕輕笑了，眼神難辨，“我有辦法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