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狄岑乖巧說話的樣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純淨透亮地看著自己，晟華愣了一下。
他為之前對狄岑的偏見感到慚愧。
她不過就是一個心思單純，有些任性，不幸愛慕上大師的普通人而已。
想到她的一片痴心只會是一場空，晟華不禁無聲地嘆息了一口。
就像大師說的，這是一場歷練。
不該愛上的，不該被愛上的，都需要歷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命運偏偏挑中了狄岑。
也許大師也不知道。
“你的房間我已經整理出來了，一會帶你去看看。”晟華對狄岑說，“我要出門一陣子，這些日子你要在大師身邊好好侍奉，照顧好大師的起居。大師修行時，也不要去打擾。知道了嗎？”
“師兄，你要出門？”狄岑驚訝地說，“為什麼？”
狄岑心直口快，又問，“不會是因為我來，惹你不高興了吧？”
“不是，”晟華眼神溫和，說，“大師有事交待我去辦。”
晟華當然不會告訴狄岑，他要去焱國皇宮給她的皇帝哥哥送信。
沒想到狄岑是這麼直爽的性子。如此單純善良的人，讓晟華心裡湧上幾分疼惜。
對狄岑來說，此劫到底會演變成如何，看命運吧。
聽晟華說有事要辦，不是因為討厭她才離開，狄岑鬆了口氣，又笑著問，“師兄，大師交給你什麼事情去辦？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不用。還有，”晟華看她對什麼事情都好奇滿滿，忍不住叮囑她，“不要對大師的事情太好奇。你可以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其他的，一概不許多問多聽，明白了嗎？”
否則不小心洩露天機，許多人都逃不了責罰。
狄岑很聽話地點頭，“好的，師兄，我明白了。”
可事實上，狄岑做不到。
先答應下來再見機行事，這是她在皇宮裡，在母后面前養成的習慣。
晟華出門的時候，狄岑還好好地在院子裡掃地整理。
可一等晟華離開，狄岑就拎著茶壺顛顛地走到梵空的房間門口。儘管晟華特意囑咐過，大師若在房間裡，沒有傳喚，不要擅自進去。
“大師，我是阿岑。”狄岑敲了幾下房門，輕聲說，“我來給您送茶水。”
自從昨天梵空答應讓她留下來，便回了房間。除了晟華晚間去送過一次飯，到現在梵空都沒再出現過。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狄岑恨不得能時時刻刻見到梵空，和他在一起，哪裡能放著他一個人在房間裡，而她就在外面掃掃地。
聽了會，裡面沒有聲音傳出來，狄岑又說，“大師，那我進來了。”
狄岑平日裡任性慣了，到了這裡依然我行我素。
狄岑拎著茶壺，推開了梵空的房門。
正如晟華所說，梵空正在修行。
他盤腿而坐，閉著眼睛，呼吸清淺均勻，好像對周遭一切都無感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空間裡。
狄岑眨了眨眼睛，輕輕放下茶壺，又輕輕地在旁邊坐下，不再發出聲音，只靜靜地看著梵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