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靳宸轉過身，準備離開。
此地一日等於人間四十九日。堯青還在人間等他，他得速速回去，不能讓她在醒來時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
“尊主。”
見靳宸要走，梵空趕緊說，“您要去哪？您還有一日便可修行圓滿，去天庭報道。您此刻離開，何時歸來？”
修行圓滿，位列仙班，這可是尊主千年來的心願。怎麼到了最後時刻，尊主反而不上心了？
身為弟子，也是侍奉尊主的人，梵空當然要提醒尊主。
靳宸身形一頓，卻沒有轉身。
梵空只聽見靳宸的聲音低沉，卻也堅定地傳來。
“本尊主這幾日冥想修行期間，感知人間尚有未了事，不宜在此時放手離開。若是天庭來人問，你就說本尊主修行未滿，只能等待下次。”
下次？
梵空驚愕地看著靳宸。梵空不明白素來不喜管理人間的尊主，為何這時有了為了事，以至於能放棄千年等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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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升仙班的機會，至少五百年才有一次。尊主所說的下一次，可又是一個五百年了。
尊主說人間還有未了事？難道尊主這幾日不在星辰之境，而是下凡了？
可凡間又有什麼事情，能牽絆住尊主的心呢？
“梵空。”
梵空正在疑惑思索時，又聽見靳宸的聲音冷沉傳來，“不可妄自揣測本尊主的心意。你只需為本尊主看好人間萬物即可。明白了嗎？”
靳宸當然知道，還有一日，便是他等待千年的位列仙班之日。
雖然前幾日都不在這裡修行，但他現在的法力已然達仙，只需在規定之日前往天庭，面見天帝即可。
可如果真留下來，真的去了天庭，那他便再無機會留在人間，不能和堯青在一起了。
之前既已做了決定，寧可捨棄千年修為也要救堯青。現在，他又怎會在乎一個仙班之位，怎麼在乎再多等千百年。
甚至，若是能用仙位換來堯青其他消散的魂魄，能讓她生生世世輪迴下去，他也願意。
靳宸很清楚。
不管他表面有多平靜淡然，可對他來說，這千年之愛，就是全部，澎湃洶湧。
不過這些，不宜對梵空說。梵空修行尚淺，許多事情需要自行感悟，進而精進。
情愛是凡心，也是本心所向。
梵空心中有無情愛，也只能他自己體悟、歷練。
梵空自知犯錯，低頭應道，“是，尊主，梵空明白了。”
靳宸要邁步離開，忽而又想起一事，對梵空說，“我知你在人間也有未了的心事。擇時機去處理。”
頓了頓，靳宸又說，“就算將來居於神位，可俯瞰人間一切，也不要留下憾事。”
說完，靳宸走出結界，消失不見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做，就可放下。
有些人不是不想，就能過去。
有些因既然中下，必然得果，哪怕百年千年萬年。
人間數百年前，讓梵空前去扭轉乾坤的那次，梵空便種下了一個因。
即便梵空從未提起，靳宸也知道，這個因在他心中並未離去。
若是以前，靳宸會讓梵空放下。學會放下，亦是修心。
可現在，經過堯青的事情，靳宸便知，有些事情值得拿起來，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