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茶水不得排解心中煩悶,轉而解下酒壺的唐狸喝了一口新買的濁酒,“一個故事,換一塊令牌如何?”
“如此老套?”紀宣羽難掩不屑神色,她還以為眼前這個故作玄虛的男人會說出什麼讓她心動不已的話來,只不過接下來聽到的話讓她詫異不已。
“故事很是簡單,一個不會烤肉的女子,在野外遇到了一個會烤肉的男子而已,那日男子忘了說:仙子的眼中月,宛若男子心頭砂。”
唐狸輕輕瞟了一眼神情微變的紀宣羽,心想果然如此。
“你詐我?”紀宣羽盯著唐狸冷冷道。
若是剛才紀宣羽沒有那樣反應,唐狸只是猜測,如今倒是真的可以確定了。
修煉月狐一族《千變》秘術之人,在功法未至大成之前,會有一個衰變期,不論如何變化,眼中皆會有一塊月牙印記。
書中記載,月印唯一,當日魚諼機眼中月,今朝紀宣羽目中芒,皆在一處。
唐狸也不接話,倒了一杯酒放在對面,“當日一別,仙子依然風采依舊。”
被發現了除了一開始失態之外,紀宣羽笑笑過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遊離靠近唐狸,輕吐一口酒氣,“告訴我你瞭解的東西,饒你一命。”
深吸一口氣,這殺意都不屑遮掩,看來她真的怒了。
唐狸只能丟出殺手鐧,“我瞭解過一些關於《千變》的功法,有幾個推測說不定可以幫到你。你也不用質疑,我說出這門功法之際,就能夠說明了,你說是還是不是呢,方河宗紀宣羽,亦或者說重牙宗魚諼機仙子?”
至於何處所看書籍,當然是自己於那冰天雪地的夢中所見了。
白日所為,皆為陪她演了一場戲罷了。
肅殺氣機鎖定著唐狸,紀宣羽也就是魚諼機冷冷看著唐狸,直截了當的道出了唐狸的身份,“唐狸,《千變》這一門功法我膽敢說除我之外沒人可以再修煉,因為能修煉的都在那一場大戰中死完了,你想死嗎?”
昔日妖皇三大血脈之一的月狐一脈,只剩下魚諼機孤家寡人一個,連千變都是自身血脈覺醒才修煉得起來的,月狐一脈密藏全部被毀滅掉了,他唐狸又怎麼知曉?
唐狸知道,魚諼機,她慌了。
只是有一事唐狸不解,是先有紀宣羽這人還是先出現魚諼機,重牙宗和三刀派難道真的無人知曉她的身份嗎?亦或者,暗中保護她的,正是這兩門宗派中的某位存在。
唐狸攤開左手,一漆黑厚重物品於其掌中一閃而逝,魚諼機冷哼了一聲後便緘默了下來。
《千變》大成瓶頸,無法突破則功力會不斷消散,看到唐狸掌中那攝人心魄的黑色小錘,她便知道自己無法做到一擊必殺,那就“和和氣氣”的坐下來談談。
畢竟魚諼機也很迫切需要突破到大成之境,因為最多半年,她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儲兀州了。
冷靜下來的魚諼機道:“最近渡船管事有大動作,儲兀州里客牌被嚴格控制了,我沒有,但有機會讓你上得去渡船。”
唐狸點了點頭,“成交,剛好我也只是有三個方面的推測,讓你的瓶頸有一絲鬆動,大家彼此彼此。”
怎麼算,都顯得魚諼機更虧一些,只不過唐狸臉皮更厚一些罷了。
揉了揉太陽穴,唐狸似乎是覺得有些疲憊,便衝著魚諼機道:“還不走,難不成真想給我暖床?”
魚諼機冷哼了一身,甩了甩袖子走出了唐狸房間。
唐狸閉目思考那時候看過的書籍記載,月狐一族,情之一字,最為忠貞。
自己夢中所見的書籍一一對應了,心底卻激不起絲毫的興奮之感。睜眼一輪明月,閉眼冰天雪地與血紅朝霞交相出現,一想到此自己便滿是疲憊。
普普通通,卻又與眾不同,他從來不相信什麼天賦異稟,只感覺在他的背後,有著一個他自己都不知曉的驚天陰謀,所以他其實很畏懼、很畏懼。
他怕,唐韻兒四年前那一場儲兀州之劫,便是因為他而遭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