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敏俐講完這一路為了找她而過五關斬六將的經歷,程橙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這麼大的人了,今天卻被當作走丟的小朋友一樣到處找,仔細想想著實丟人。
懷疑今天的黃曆上寫著不宜外出,程橙神情尷尬地拉起身上的毯子把臉蓋住,然後悶聲悶氣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幹,我也不是程橙,你趕緊把這些事都忘了吧,我沒臉見人了。”
“既然你不是程橙,又怎麼會沒臉見人呢。”趙敏俐覺得她這副樣子挺可愛,所以也不急著說明來意,而是打趣道:“那我就坐在這裡等程橙回來好了。”
說罷,她真得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抽出桌子下面的雜誌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見趙敏俐是打定主意要逼自己出來,程橙也沒再胡攪蠻纏,她自行從矇頭蓋臉的毯子裡出來,深呼吸一口說:“還是外面的空氣好,程橙出來了,為什麼事找我?說吧。”
一眼看到程橙身上的燙傷痕跡,趙敏俐倒吸一口冷氣,再也顧不上跟她玩笑,而是走過去看著傷處,正色道:“你這是怎麼搞得?不是說好的休假放鬆麼,怎麼幾天不見都受傷了,不會跟秦彥打架了吧。”
“我要是跟他打架,現在怎麼還會在這裡,肯定是打贏坐牢,打輸住院了。”程橙很佩服趙敏俐的想象力。
將之前的事當作逸聞講給趙敏俐聽,程橙在解釋燙傷之餘,也忍不住自嘲。現在想想,她也覺得自己前幾天實在是有些神經過敏,竟然會為了電視節目胡思亂想,以至於冤枉秦彥,鬧出了今天的笑話。
見識過程橙跟秦彥在南亞小國鬧出來的那一場之後,趙敏俐對這樣的小打小鬧見怪不怪。
“既然你們現在已經和好,那我就說正事了,我這次是來邀請你回去繼續工作的。”趙敏俐說著,從隨身的手包裡取出一個隨身碟遞過去,她說:“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意識到自己閒下來之後只會胡思亂想,程橙其實也有心讓生活回到正軌,但心底的陰影仍舊揮之不去,讓她在面對工作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抗拒,甚至會覺得已經沒有能力坐到像以前一樣好。
於是,她還是選擇拒絕,說話說手指不自然地攪著毯子邊緣的流蘇把玩:“說好的長假,怎麼這麼短,就再寬限我幾天吧,拜託了。”
目光如炬地盯著程橙,趙敏俐跟她合作這麼久,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顧慮,隨身碟放到桌上,人坐過去,距離極近地望著那雙躲閃的眼睛:“是沒休息夠,還是有顧慮,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見她語塞,趙敏俐趁熱打鐵:“我讓你繼續工作,只是希望你不要浪費自己的才華。現在公司運營已經正軌,接到的單子都不會像以前那樣跟催命似的了。”
“我不是怕辛苦。”程橙搖頭,手鬆了松,交疊著放在膝蓋上,神情顯得很平靜。
這世上確實有人能兼顧家庭與工作,但那不過是少數中的少數,程橙不覺得自己是其中一員。雖然這兩樣東西孰輕孰重,在她心中自有一杆秤,但說到底,她只是個兩樣都想要的貪心人。
幸好在趙敏俐這個值得信任的朋友面前,程橙還能傾訴一二:“我只是很困惑,秦彥為我付出了許多,我都看在眼裡,至於陪伴念程長大更是我的責任。但我現在已經無力在他們跟工作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了。”
“那你就甘心做一個家庭主婦麼?”趙敏俐還是單身,所以對程橙的煩心事,多少有些無法感同身受。
聽到這裡,一直守在門外的秦彥終於忍不住推門進來,他手裡還端著咖啡,是把之前程橙在茶水間被打斷的事情給做完了。
“我需要事前宣告一下,我剛剛並沒有偷聽你們的對話,只是你們恰好在我推門的時候選擇說話,所以讓我不小心聽到了那麼一兩句而已。”秦彥欲蓋彌彰地解釋,並不曾注意到手裡的咖啡已經冷到連熱氣都不明顯了。
程橙跟趙敏俐不約而同地沒有戳穿他,而是四隻眼睛齊刷刷盯著他,看他要說什麼。
本就高挑的身材在此刻更顯出了幾分偉岸,秦彥望著程橙,目光中滿是深情:“難道在你心裡,我會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平凡男人麼?雖然我承認自己是有些大男子主義,但還沒有迂腐到不許女人有自己事業的地步吧。”
他的心思再直白不過,是心甘情願地要做程橙最堅實的後盾,讓她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在喜歡的領域裡自由翱翔。
“當然沒有!”程橙反駁後,也顧不上還有趙敏俐在場,一反常態地稱讚起秦彥:“你是個很貼心也很溫柔的人,正是有你在,我和念程才會幸福。”
她被感動得一塌糊塗,連平時無論如何都不肯說的心裡話也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又莫名其妙地被餵了一頓狗糧,趙敏俐作為唯一的觀眾,很配合地鼓起掌來,她見這對夫妻再一次和好如初,趁勢提出:“既然你們的問題都解決了,那是不是該幫我解決問題了?”
“我拒絕。”秦彥儼然是程橙的發言人,搶在她之前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