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間的氣氛,和諧得近乎詭異,程橙跟趙敏俐相談甚歡,彷彿久別重逢的老友,反而是秦彥的存在感越來越弱,到後來甚至發現自己已經壓根插不進去話了。
“你們熱麼?”輕敲眼前的杯子,秦彥提議換個地方吃點冷飲。
程橙率先否決他:“這都年末了,要是在國內,只怕都已經零下了。咱們雖然在國外,但也該有點在家鄉的氛圍,吃什麼冷飲,給我喝熱飲。”
說著,她叫來服務生又給秦彥點了壺咖啡,是之前秦彥來糾纏她時最愛點的那種。
一見到咖啡上桌,秦彥的臉就綠了,他之前喝咖啡從早喝到晚,簡直就要被醃入味,今天終於跟程橙一起換口味點了熱可可,卻又迅速被打回原形,只能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公司再也不要採購這種咖啡豆。
見秦彥吃癟,趙敏俐笑得不能自已,她心情愉悅,繼續跟程橙談與合作有關的事宜。
關於方案早就有了一個雛形,是由秦彥在南亞小國的分公司擬定的,只等著敲定設計方案,統籌各方之後就可以由草案進一步擬定為正式方案了。
按照分公司原本的生產計劃,對市佔率跟新產品的上市是沒有如此迫切的要求的,他們自從進入當地市場,就一直維持著不溫不火的狀態,雖然利潤算不得高,卻也維持著收支平衡,乃是秦彥產業中的一朵奇葩,人稱養老院。
因此,有些快到退休年齡又無太大競爭欲的中層幹部便常常會申請調職到這裡,這已經是內部預設的潛規則,除了秦彥以外的所有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然而,風水輪流轉,秦彥為了能有正當藉口跟程橙待在一片土地上,不惜要大刀闊斧地在分公司搞一番事業,這次把趙敏俐找來就是為了推出一款有代表性的新產品,作為明年的主推。
這下子,當初奔著清閒錢多來養老的員工頓時怨聲載道,卻又礙於秦彥的雷厲風行不好發作,只好有一天沒一天的趕工,終於在近期擬出了一個合理草案。
作為掌握主動權的合作方,趙敏俐有權對合同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見,而為了促成跟程橙的合作,她不惜做出讓步並且提出了很誘人的條件,對程橙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可以說是為了偶像豁出去了。
自然沒有意見,程橙草草翻看了一下合同,立刻就同意了,自始至終視秦彥這個甲方如無物。
“那太好了!”趙敏俐高興得只差拍桌子,她說:“不如我們選個日子出去採風定個主題基調吧,這裡自然環境實在太棒,不利用起來多可惜啊!”
難得遇到這樣審美品味如此志同道合的人,程橙再回憶起以前遇到的幾個客戶,頓時覺得他們真是俗不可耐,連帶著對趙敏俐的印象分也飆升,在之後的日子裡,更是時常跟她黏在一起,同進同出。
見二人相處得如此融洽,秦彥起初很是鬆了口氣,但他沒想到的是,兩人實在有些過於融洽,很快就親密到容不下第三人的介入了。
他毫不懷疑,如果趙敏俐是個男人,將會是一個遠比程皓軒可怕得多的情敵。
好不容易才從程橙那裡得到這次機會,秦彥自然是想多跟程橙有獨處空間,為此他可謂使勁渾身解數,卻還是頻頻在趙敏俐面前敗下陣來。
程橙無論是外出用餐還是遊玩,都要跟趙敏俐在一起,這顯得秦彥非常多餘。
委婉地在程橙面前提了許多次,秦彥表示自己真得很想要私人空間,過二人世界,奈何程橙已然進入工作狂狀態,說:“秦彥,現在應當工作為重,私人感情得先往後放放,畢竟這可是你公司的大專案。”
自己挖的坑,哭著也得填完,秦彥告訴自己忍到專案完成就好了,可看著程橙跟趙敏俐形影不離,他還是止不住地心裡發酸。
忍無可忍,秦彥終於使出殺手鐧,他以去遊樂園玩為條件說服念程,讓他跑到程橙面前哭訴自己被冷落了,想要藉此喚醒程橙的母愛,好讓她暫時跟趙敏俐分開,迴歸到自己這個小家當中來。
這個辦法有些效果,程橙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真得是一直沒有關照念程。
程橙歉疚地捏捏念程的小臉,又看看秦彥,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如這樣吧,秦彥你帶著念程去公司,讓助理跟他補補課,這些日子一天興趣班都沒上,也該補補課了。”
說完,程橙收拾了幾張草稿紙,就徑直從家裡離開,只留給父子倆一個背影。
反應過來之後,念程“哇”一聲哭起來:“爸爸,都怪你!媽媽不理我了,還要送我去跟助理叔叔上課!”
坐在沙發上捂住臉,秦彥也是生無可戀,他拍了拍念程的肩說:“去吧,爸爸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