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氣氛因為程皓軒這句話變得十分尷尬,秦彥覺得自己真應該抄起枕頭,馬上把他悶死在陽臺上,只有這樣才能出一口心裡的惡氣。
前夫?什麼叫前夫?離了婚再無瓜葛的那才叫前夫!他秦彥跟程橙的結婚證還正兒八經地在國內家裡放著呢!只恨自己沒能把結婚證一起帶出來作證據,他認真考慮要不要讓國內的秘書給他發個國際快遞將結婚證寄過來。
轉頭看了程橙緊閉的房門一眼,秦彥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覺得按照程橙如今玉石俱焚的性子,真有可能看到結婚證的第一時間就拿去燒了,那他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秦彥久久沒有回應,程皓軒靠在陽臺圍欄上,又懟了一句:“你是啞口無言了麼?”
因為小樓的隔音並不怎麼好的緣故,兩人說話都是輕輕的,他們雖然恨不能把對方掐死,但現在到底是在程橙家的客廳裡,為了在夢中情人面前維持自己的形象,他們都能忍平時所不能忍。
已經很久沒遇見過像程皓軒這樣嘴欠的人了,秦彥氣得磨牙,他決定回國之後先去僱幾個口才好的下屬,不求工作能力有多高,但求嘴毒牙尖,專門替他罵人。
秦彥高貴慣了也矜持慣了,實在放不下身段親自幹那種掉價的事,他不罵人,只擺事實講道理:“我只是在想,我跟程橙和和美美的回憶那麼多,還真是不知道該講那一段給你聽才好。”
無意澄清程皓軒關於念程的誤會,他其實早已經把念程當作了自己跟程橙的孩子,只等著程橙鬆口跟他複合回國,就公開承認念程的身份。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總是在失去後才學會珍惜,秦彥現在再回憶跟程橙的過往,覺得就連普普通通的日常相處都覺得美好,不一定非要做什麼,甚至連說話都不必,就只是坐在一起各忙各的都很幸福。
經過不斷美化後的記憶裡已經完全沒有晏穎楚的陰影裡,秦彥說:“我跟程橙算是一見鍾情,只是我很快就意識到了,她卻隔了一陣才意識到”
純粹把程皓軒當成了一個煩人些的聽眾,秦彥坐在沙發上沐浴著淡銀色的月光,邊回味過往邊狠狠地秀了一把恩愛,他想:真奇怪,我以前怎麼沒覺得那些地方有多好,這次回國一定要跟程橙再故地重遊走一走。
背對著秦彥,程皓軒聽得心裡發酸,扶著欄杆的手都不自覺地收緊,他雖然條件不錯,也交往過幾個女朋友,但程橙是他第一次真心的女孩,在他心裡自與別人不同。
可就是這份不同,讓他意識到或許在程橙眼裡,秦彥才是不同的那一個。
秦彥口中的程橙跟在程皓軒面前的程橙完全不一樣,那是個雖然溫柔卻也會耍小性子的女子,有不少的小毛病但貴在真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所不能、周到禮貌,卻又在無形間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女神。
沒有將這份不甘心表現出來,程皓軒語氣中仍舊是滿滿的嘲諷:“記憶再美好也已經是過去式了,我規勸秦總您一句,凡事還是往前看的好。”
剛被幸福回憶治癒過的秦彥心情大好,他懶得再跟秦彥計較,只說:“是啊,我跟程橙能複合一次就能複合兩次,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請你當我們的證婚人呢。”
說罷,秦彥就往沙發上一躺,是不打算再理會程皓軒的意思。
程皓軒自討沒趣,心裡說不上是怎麼滋味,但到底忙碌了一天,重新躺倒之後,很快就熟睡了。
反倒是裝睡的秦彥,躺得越久越睡不著,沙發上也不寬敞,容不得他翻來覆去的打滾翻身。他又是手長腳長的高個子,便格外覺得拘束,這麼折磨了自己一會兒,竟是還不如睡地板的程皓軒睡得舒展。
隱隱約約感到胃部有些難受,秦彥伸手揉了揉,希望自己別在程橙家裡掉鏈子。來時匆忙,他沒吃晚餐更沒帶胃藥,若是胃病犯了,還真是除了忍著之外,壓根沒別的辦法。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秦彥的胃像是聽不到他的祈禱一樣,越疼越厲害,到最後幾乎有些絞痛的意思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難受過了。
這才想起自己好像一天沒吃飯了,秦彥在心裡暗罵一聲,決定去廚房裡倒杯熱水喝。
身為一個曾經的工作狂,他日夜顛倒,三餐湊合是常有的事,因此理所當然地得了慢性胃病,但他一直沒放在心上,覺得不過是小病,沒什麼難熬的,直到認識程橙之後,這一切才發生改變。
在程橙溫柔的照顧下,秦彥的生活逐漸規律跟豐富起來,他不再將事業當作唯一,而是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可現在,這一切都被晏穎楚的介入毀了。正所謂由奢入儉難,失去程橙照料後的秦彥脆弱了許多,他連胃疼這種小病都開始覺得難以忍受,彷彿之前那個鐵人一樣的秦彥只是他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