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國他鄉又見到故人,程橙的心情立刻放晴,她想要跟程皓軒的合夥人打個招呼,但等到張嘴才意識到自己壓根不知道合夥人叫什麼。
這倒也不能怪程橙記性不好,而是她大學期間只知道悶頭畫圖做設計,很少社交。因此,她對這位合夥人至多也就是感到面熟的程度,彼此之間別說交流了,就是碰面都只有位數不多的幾次。
看出程橙的窘迫,合夥人打了個哈哈:“這不是學妹麼?皓軒你也是厲害了,跑到這邊都能找到熟人,社交能力有進步啊。”
“哪兒比得過你這個八條腿的蜘蛛精啊。”程皓軒邊回嘴邊拉出椅子請程橙坐下。
他們兩人熟悉得很,聊天說話都沒什麼禁忌,合夥人更是個天性幽默又面善的,幾句話就將氣氛活躍起來,讓原本因為不熟而感到格格不入的程橙,很快就不再尷尬,融入到氛圍裡去了。
因為有女士在的緣故,兩個男人很貼心地都沒喝酒,桌上放了三杯顏色不同的氣泡水,糖果色的飲料斑斕可愛。
這次聚餐的目的,是給程皓軒的設計師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並且祝他以後能夠在醫院前程似錦,倒也算是承上啟下的一頓飯了,但聊天的內容卻與這兩樣都無關,而是以對學生時代的回憶為主。
目光一直追逐著身側的程橙,程皓軒溫柔多情地看著她,好像將說不出的千言萬語都藏進眼睛裡了一樣。
合夥人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他知道程皓軒還是單身,所以理所當然地以為程皓軒是在追求程橙,這次之所以帶程橙來,也是為了加深彼此間的感情,給以後製造一個製造表白的機會。
所以,他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助攻的責任,決定為朋友的幸福出把力。
“學妹,你覺得皓軒怎麼樣?”合夥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皓軒趕忙乾咳了一聲,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表現得那樣明顯,竟然都被人給看出來了,他承認自己是很喜歡程橙,但卻還不想鬧得滿城風雨,人人都知道。
只當他是在害羞緊張,合夥人趁熱打鐵地說:“你們倆是本家都姓程,又能在國外相遇,也真是有緣,要我看這真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呢。”
知道合夥人這是誤會自己跟程皓軒的關係了,程橙為了避免尷尬,連忙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只對字面上的意思做解讀:“程學長當然是個萬里挑一的好人,能跟他在這裡遇見,還能做朋友,是我的運氣。”
合夥人隱約覺得程皓軒這是被髮了好人卡,連忙悄悄用餘光去觀察他的臉色。
只見程皓軒的面孔迅速灰敗下去,雖然勉強還有幾分笑意,但唇角的弧度僵硬乾澀,分明是強行裝出來的苦笑。
意識到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合夥人在同情程皓軒之餘,默默在心裡給他鼓勁: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確定不了關係,下次一定能成!
他哪裡知道,程皓軒面前還有秦彥那麼大一個攔路虎。
這段小插曲之後,聚餐的氛圍明顯大不如前,合夥人忙著懊惱,程皓軒忙著失落,程橙忙著替程皓軒尷尬,三個人三種想法,直到晚飯結束都沒有再回到一個頻道上過。
約摸八點半的時候,合夥人起身打了個哈欠:“我不行了,明早還要趕早班機,你倆聊,我先回去準備行李了。”
他說著,沒忘記給程皓軒使個眼色: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程皓軒沒辜負合夥人的好意,主動提出了要送程橙回家,他沒開車,所謂的送程橙回家,就是要陪著一起打車。
考慮到程皓軒才出院,程橙原本不想麻煩他,奈何他實在有理有據地為她著想:“還是我陪你回去吧,免得那個秦彥又來糾纏你。”
想不出反駁的理由,程橙只好答應。
她今天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綠裙子,好在南亞小國四季如春,即使是夜裡也不冷。可程皓軒見了,還是放心不下,兩人一下計程車,就非要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哪裡就有這麼嬌氣了。”程橙笑著拒絕,她站在距離家門不到一條街的路牙石邊,身後是棵枝繁葉茂的小葉榕,那樣鬱鬱蔥蔥的綠,彷彿是從她裙子上衍生出去的。
這樣的氣氛或許不浪漫,但卻讓人有一種抒發自我的衝動,程皓軒忍不住說:“程橙,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