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氣氛因為醫生這番話變得很微妙,推著病床車的護士來來去去,顯得抓著醫生白大褂不肯放的林小小像個雕塑。
良久之後才消化了剛才的資訊,她問:“您說的是什麼病?韓九他生病了麼?”
這一次,終於是輪到醫生錯愕了,他意識到方才失言了,但想要挽回又已然是來不及,因此想要顧左右而言它地糊弄過去,卻也架不住突然聰明起來的林小小死纏爛打,生生從他這裡逼問出了真相。
手在聽到韓九的病況後就緩緩鬆開了,林小小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不受控制地低了下來,她嗚咽一聲,然後接著問:“那他的病還能治好麼?”
嘆了口氣,醫生開誠佈公地同她聊了一會兒,最後不忘交代到: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在與醫生聊過之後就走進了韓九的病房,林小小在知道了他的病情之後,鼻子跟心就一直酸澀不已,她忍不住想起韓九過去的好,甚至開始猜測韓九之前的所作所為會不會都是演戲騙自己。
與此同時,病房裡的韓九也已經給小雯打了電話,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經被曝光,還惦記著做戲要做全套,所以要讓小雯來照顧自己,以趕快把林小小趕走。
孰料,林小小一見他人醒著,就二話不說地撲過來抱住了他,她先是嚎啕大哭,等到淚水濡溼了韓九的衣領才說出囫圇話:“我都知道了,你之前是不是都在騙我啊,要是騙我的話,我就不原諒你了!”
韓九的面色原本就蒼白,聽到這話簡直是如遭晴天霹靂一般,他左思右想都不覺得自己會在哪裡露了馬腳,只當林小小是在詐自己,所以冷著臉不肯說話。
“韓九,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騙我,反正你都要死了,你休想把我給趕走。”林小話的時候雙手還拽著韓九的胳膊不放,一副他有本事就把自己給推開的樣子,讓韓九的心騰一下就亂了。
他直視著林小小的眼睛:“你這又是何必呢。”聲音很溫柔,風似地吹進林小小心底。
“那也就是說,一切都是騙我的了。”林小小哽咽著說完,突然低下頭在韓九手上狠狠咬了一口,而韓九吃疼歸吃疼,卻沒有絲毫要阻攔的意思,他看著林小小,眼裡滿是柔情。
真相已經被揭開了,他也就不用再費盡心機地偽裝了。
直到嚐到了血味才鬆開,林小小問他:“疼嗎?”
“疼。”韓九回答的很實在,他說:“不過沒關係,之前是我讓你傷心了,你要報復我是理所當然的。”
“那之後你不許再騙我了,不管是什麼理由,不管是什麼藉口。”林小小連日來的情緒終於是找到了發洩口,她邊捂著韓九的傷口邊說:“你馬上給我發誓。”
“好好好,都聽你的。”韓九也卸下了心理負擔,開始有說有笑地安慰起林小小來。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小雯終於姍姍來遲了,她接到韓九的電話後就做好了準備,因此一進門見到林小小就拿出了正牌女友的架勢:“我來了,你可以走了,韓九他沒什麼事,不勞你費心。”
林小小已經知道真相,自然能猜出韓九是找小雯來的擋箭牌,但她想到之前與小雯的幾次見面就來氣,所有還是無法平和地對待小雯。這誠然有些幼稚,不過卻是林小小的本色。
韓九自然是做起了和事佬,眼見藥瓶快要到底,他對林小:“幫我去叫一下護士吧。”
在林小小出門之後便平和地將一切告知了小雯,韓九臉上是過去那段時間裡消失了的神采,他掏出手機給小雯轉賬了之前的工資,然後說:“之前謝謝你了,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了,不過答應你的工資不會少的。”
小雯似乎還在狀況外,她攥著手機問:“那你之後怎麼辦呢?”
“可能是住院治療吧。”韓九想到會有林小小陪著,覺得之後就算是要一直在醫院待著,也沒有很可怕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說:“房子那邊我應該不會回去了,不過暫時也不會退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在找到新住處之前,可以繼續住。”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小雯笑了一下,突然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她從小就過得苦,為了討生活什麼工作都做過,過去陪韓九演戲當擋箭牌的時光,算是她過去難得的好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