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程橙再顧不上觀察情況,她隨手抄起身旁輸液用的架子,然後拿著它衝進隔壁病房,這一系列動作發出的聲音不小,讓那個本就心裡有鬼的不速之客當即停了動作。
來人果然不是醫護人員,而是個戴著帽子跟口罩,將相貌特徵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高個男人,他手裡拿著一根剛剛從旁邊掛衣架子上取下來的絲巾,一頭掛在輸液架子上,一頭則已經被他挽在手裡纏住了趙敏俐的脖子。
他這是要做什麼實在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了,程橙倒吸一口涼氣,見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邊大叫救命跟來人,邊揮舞著手裡的輸液架子對著男人打了過去。
身邊發生這麼大的動靜,趙敏俐自然也已經被驚醒,她發覺脖子上竟然被緊緊纏繞了織物,第一反應是驚懼,第二反應則是本能地求生,毫不猶豫地抓住絲巾另一端不讓要置她於死地的男人收緊,然後隨手抄起什麼東西砸了過去。
任那男人再怎麼強而有力,此時也已經徹底慌了,他丟下僱主交代的任務想跑,卻架不住秦彥安排的保鏢已經趕來,將人給牢牢控制在了一邊,並且迅速聯絡了警方。
意識到自己終於從危險中脫離出來的趙敏俐咳嗽不止,她靠在程橙肩上勉強喝了口溫水潤滑,神情痛苦地說:“沒錯的,一定沒錯的,這個人一定是廖家排來的,現在除了姓廖的,沒人這麼想要我死!”
“你不要怕,那個人已經被帶到局子裡去了,過會兒就有審訊結果了,這次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那個背後之人的!”程橙心有餘悸,想起方才的事情眼眶都紅了。
等趙敏俐好不容易在安慰之下惶恐地睡著了,程橙便連夜趕去了派出所,她隔著特製的玻璃聽著嫌疑人一口咬定是來尋仇的話,怒不可遏地對身旁的民警說到:“他絕對是在撒謊,趙敏俐的仇人就那一個!”
“程小姐,你冷靜一點,現在的證據不足以支援你的想法,請你先出去。”警察當然也覺得那口供實在是太清楚且有邏輯,根本就是提前準備好的,但疑罪從無,有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
這樣的僵局直到秦彥第二天聞聲而來才得到緩解,他連夜派手下把那個去醫院搞刺殺的男人祖宗十八代都給調查得清清楚楚,然後親手給原本就起疑的程橙送去了一個證據。
打通了關係親自去同這男人聊了一會兒,程橙開門見山地說:“我真是不明白,你家裡也是有病人的人,怎麼就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去要另一個病人的命?你應該知道,一個病人想活下來有多難。”
從昨夜進來之後就油鹽不進的男人聞言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他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一張看起來極為狠厲的臉。明明是很扭曲的神情,但眼裡透出來的光芒卻分明很溫柔。
他還在狡辯:“我哪裡有家人?我老婆孩子都不要我了,我就是要報復社會!”
“是麼?那你認不認識這個小女孩!”程橙輕描淡寫地從衣袋裡取出一張列印好的照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那上面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看起來跟男人一點也不像。
可男人卻突然就慌了,他聲音低下去:“挺可愛的,但關我什麼事?”
“當然不關你的事,你想報復社會,我當然也能,你能隨便找人試試,我當然也能,反正帶一個上路不虧,帶兩個上路賺了!”程橙陰測測地說話,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直到十五分鐘後才從審訊室裡出來,程橙沒有再在公安局裡久留,她把之後的事情交給警方去處理,自己則在路邊打了輛車,然後報出廖家的地址,含著滿腔的怒火徑直奔著那裡去了。
就在方才短短的交談裡,程橙成功從嫌疑人嘴裡問出了他的背後主使,果不其然是廖母。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嫌疑人把廖母的殺心明明白白地告訴了程橙。
其實,程橙之所以走這一步也不過是想賭一把而已,她回憶起男人動手那一晚的慌亂與狠毒,覺得這兩種不和諧的特質存在於同一個人身上,背後絕對有難言之隱,便起了套話的心思,而秦彥送來的證據,則讓這一猜測有了有力的佐證。
果不其然,男人一見程橙用生病的女兒威脅便什麼都招了,而程橙也軟硬兼施,沒有把人真得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她要求男人做汙點證人,如此一來便會為她的女兒提供醫療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