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修羅場應該也不過如此了,趙敏俐躺在病床上,開始思索裝暈以矇混過關的可能性,她自知把這爛攤子交給程橙解決不好,奈何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有不足,只有在旁觀戰以及時不時地在心裡替程橙助威。
而程橙果然也不負所托,她一見著廖遠青便頭也不暈了,人也不弱了,當即字正腔圓地又把逐客令用更難聽的話說了一遍:“請廖先生滾出去,回去好好準備準備那賣身的婚禮吧。”
這話無疑是對廖遠青男人尊嚴的徹底侮辱,但到底是理虧的人底氣不足,他嘴唇哆嗦了半點,讓自己的態度軟化之後才又說:“程小姐,我今天來是想要解決問題的,請你不要再製造問題了,可以麼?”
“現在是你在製造問題。”程橙覺得廖遠青真是無可救藥,她的手指著門外:“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那就是報警處理,我相信法律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廖母的情況說嚴重也不嚴重,頂破天也就是殺人未遂,如果再請個好些的律師替她辯護,最多也就是幾年牢獄之災。若是按照廖遠青的想法,他是真有心讓廖母吃次教訓,免得以後再任性妄為,幹出更收拾不了的事情來。
不過,想法歸想法,現實歸現實,廖遠青還沒瘋到要拿廖家大跳水過的股價來當賭注,畢竟現在的廖氏企業可是再經不起折騰了。
像廖家這樣的家族企業,業務線涉獵頗為廣泛,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要一時之間把它搞到破產那不可能,但若是想要內部突破,製造些波瀾,就真是再容易不過了,之前秦彥用的就是這法子。
現在,董事會內部已經因為廖母的事情對廖家父子有了意見,若是有心之人在添柴澆油之餘再聯合外人收購一些散股,那廖父只怕就要被排除出廖氏的核心權力層了。
想到這一層,廖遠青沒有再說話,他沉默著離開,看上去像是被程橙打擊到了。
沒有多想,程橙只當自己是成功趕走了廖遠青,她安慰了趙敏俐幾句,然後便回到隔壁病房休息,是準備等修養好了,在之後的記者會上給廖母送份大禮。
廖家跟秦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嗅覺向來靈敏的八卦記者又怎麼會缺席,他們早就把事情打探得明明白白,伺機而動想要藉此敲詐兩家一筆,只是在動身之前就已經被秦彥收買,現在正等著他發號施令。
齒輪是在程橙好轉到可以以相對不那麼虛弱的狀態在公眾面前亮相的時候再次開始轉動,被秦彥收買的記者配合著她放出訊息,然後在輿論到達頂峰的時候,公佈了記者會的直播時間。
廖家的事情在市裡原本就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又跟殺人未遂這種刑事案件被放在了一起,一下子就抓住了大眾原本要離開的眼球,人們的討論熱情很高,紛紛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恩怨能讓一位豪門富太太做出這種可稱完全失去理智的決定。
有人說廖母是眼見在廖家的地位要不保了,所以才狗急跳牆;有人說廖遠青之前的逃婚得罪透了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逼得廖母想借此向李家表態;還有人說廖母是對兒子有變質的獨佔欲,所以才會想要廖遠青前女友的命……
這些訊息被傳出了許多個版本,任廖家的公關跟法務怎麼努力,引來的也只有網友的質疑跟變本加厲的嘲弄。
等到了記者會那一天,程橙是素顏素服出現的,她額頭上纏著繃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首飾,但面容卻是憔悴而不失端正,加上微紅的眼眶,可以說是已出現在鏡頭裡,就讓觀眾不自由主地將觀點向她傾斜了。
在簡單地就之前發生的事向公眾道歉,並且解釋了經過之後,她作為久病而不便公開露面的程橙的發言人接受了媒體的採訪。
提問的記者是秦彥安排的,對釋出會的走向引導心知肚明,第一個提出的問題就直切重點:“作為這次事件中受到了傷害的人,您可以談談您對廖太太的看法麼?據悉她現在非常後悔,您會不會因此心軟呢?”
“我對她無話可說。”程橙說話時看了一眼鏡頭,目光中的決絕讓螢幕前的廖母一陣心涼,她知道自己是真得完了,這一回絕對不是求情就能蓋過去的事。
程橙接下來的話也確實印證了廖母的擔憂:“感謝大家的關心,但案件已經在走法律程式了,其他事情我不方便在這裡透露,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犯錯的人一定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在此為之前愚蠢的寬容感到非常後悔。”
這番話就是對廖母的最終宣判了,程橙跟趙敏俐的態度極為一致,她們都拒絕和解以及賠償,並且不相信對方的任何保證,她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讓廖母付出法律意義上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