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廖家大宅內,廖遠青正在跟固執己見的母親進行不知道第多少次爭辯。
廖父自從將廖遠青關進房間軟禁之後,就再沒在他面前出現過,這裡面誠然有公司業務繁忙的緣故,但更深層的也是更真正的原因則是他希望這次能徹底給廖遠青一個教訓。透過之前的考察,他覺得廖遠青無疑是個合格的繼承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在意兒女情長。
廖遠青這個人,現在能跟拖累自己的女人藕斷絲連,以後也就能為了女人把家業搭上,這真是讓廖父想想就恨不能把他掐死算了。
這一次他是絕不會因為幾句好話就鬆懈,除非廖遠青真心實意地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否則別想出家門一步。廖遠青看出了父母是在動真格的,也不願意坐以待斃,他主動出擊,想要勸說從小到大都最疼愛自己的母親放他離開。
廖母自然是心疼兒子的,索性就開了個條件:“那你發誓,這次離開必須跟姓趙的狐狸精一刀兩段,從此以後無論生死都不能再見面。”
“媽,那您得同意救救她。”廖遠青不愧是個優秀的傷人,這時候也沒忘記要討價還價提個條件。
為了兒子,廖母可以付出一切,只有此事是萬萬不能的,她拒絕得很迅速,讓事情又回到了最開始爭執的原點。
有一次重蹈覆轍的爭執後,廖母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索性就有了豁出去的想法。
正巧,她所掛名的一家慈善機構也有意擴大自身的影響力,雙方當即一拍即合,參加了一檔最近熱度正高的訪談節目。
這節目最初的觀眾定位是中老年人,但因為展現的家長裡短大多狗血十足,迎合了人們愛看熱鬧的心理,所以收視率一直居高不下,讓不少年輕觀眾也拿來打發時間。
這天,風和日麗,春光和煦,趙敏俐坐在窗邊曬太陽,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廖遠青不告而別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來醫院探望她的程橙跟她天南地北的聊天,不知不覺就提到了公司裡的事。趙敏俐雖然人在醫院,但仍舊心繫工作,對近來的一場風波也是有所耳聞,她很欣慰於程橙安定人心的手段,絲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程橙聞言,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說沒有自傲那是假的,但要說全是她的功勞,卻又實在是愧領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歸根結底,那件事還是你處理得得當,不然我現在可是要摸著石頭過河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趙敏俐平靜地接受了現實:“我的情況我自己心裡清楚,你不必這樣安慰我,而且我都已經想好了,等我去世之後就將遺體捐出去,如果器官還能用的話。”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程橙邊打著哈哈邊開啟了電視:“你剛剛登記,不要想那麼遠。”
趙敏俐的心思並未放在電視上,但如果這樣轉移話題能讓程橙好受些的話,她覺得也不錯,畢竟現在她就程橙這一個還說得上話的朋友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能儘可能久地陪伴程橙。
下午的電視節目大都很無聊,除了打發時間的肥皂劇之外,就只有重播的綜藝節目,趙敏俐百無聊賴地換臺,最終停在了一個訪談節目上。
雖然只有短短几秒鐘,但她還是分辨出了嘉賓的聲音,那人分明是不久前才來醫院大鬧過的廖母,不知道廖母為何會上這樣的訪談節目,她被勾起了好奇心,覺得看看這節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訪談節目的畫面很固定,臺上就只有兩張沙發跟兩個人,乍一看佈置地挺溫馨,但往往嘉賓一開口,氛圍就會轉向另一個狗血狂潑的極端。
相比之前的家庭倫理戲碼,這次廖母的話題顯得清新了許多,雖然還是奔著話題度去的。
為了保證嘉賓的隱私,節目組往往會提供馬賽克跟聲音處理,但廖母乃是市裡的名人,又自覺佔理,所以光明正大地在錄播時露了臉,她今天是以慈善基金會的理事和志願者的雙重身份來參加節目的。
“其實作為一名志願者,這些年來我見過太多的重症病人,對於他們的求生欲,我我充分理解也深表同情的,但這一次,我是真得有些寒心了。”廖母說著,用紙巾擦了擦眼角,她此時看起來實在是慈眉善目,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她跟之前那個來醫院跟趙敏俐撕扯的跋扈人聯絡在一起。
主持人早就跟廖母對過臺本,適時在螢幕上放出了一些截圖,它們都來自廖母的手機,有通話記錄也有寫了很長的簡訊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