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機愣了好一會兒,程橙面露難色,不知道要不要回撥電話,她從來沒有被人結束通話過電話,這還是頭一遭,因此第一反應竟是不知所措,並且感到很茫然。
她心想,難不成自己的號碼是被廖遠青當作推銷電話了?不對,這不可能,她用的是私人號碼又不是公司的對外電話,更何況剛剛她分明來得及說明來意,對面那人是在聽完之後才結束通話的。
終於注意到了方才被自己忽略掉的一聲冷笑,程橙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隨即大夢初醒似地意識到那聲音屬於廖遠青的母親。
看來,廖遠青應當已經回家了,他終於是放棄了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打拼,回到自己一直生活著的安樂窩裡去了。
這一認知讓程橙沉默了很久,她以為廖遠青是真得為離家出走的事情感到後悔,所以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趙敏俐,生怕仍舊對廖遠青的心存幻想的趙敏俐會接受不了這一事實,現在的趙敏俐可是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擊了。
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個秘密直到半個月後趙敏俐能夠出院,程橙覺得自己就像是護著崽出殼的老母雞,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磕了碰了,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到了出院那天,趙敏俐的氣色仍舊沒有恢復如常,她是偏於明豔的美人,不能忍受蒼白而無血色的臉孔與嘴唇,那讓她看起來憔悴無比,直接從光彩照人的珍珠變成了暗淡無光的魚眼珠子。
讓程橙在來的時候不要忘記帶上自己的衣服跟化妝品,趙敏俐絲毫沒有大病初癒的自覺,她化了精緻的妝容又選了條顏色最鮮亮的長裙,然後才搖曳生姿的出了病房。
來告別的醫生見狀,並不吝嗇溢美之詞,他說:“看來趙小姐恢復得真是不錯,打扮得這樣漂亮。”
“難道我不打扮就不漂亮了。”趙敏俐的心情是真得不錯,抓住機會就跟醫生開玩笑。
這次住院的起因雖然讓她感到有些不堪回首,稱得上是在情場跟事業上的雙重倒黴,但是倒也不能說是完全一無所獲。就拿她那個貪得無厭的母親跟無底洞一樣的家庭來說吧,至少她暫時性地擺脫掉他們了。
想到這裡,趙敏俐的心情簡直好得像是剛剛破繭而出的蝴蝶,她暫時遺忘了廖遠青,跟醫生告別之後就飛出了醫院,準備回家休整一下,然後第二天就去公司繼續上班。
及時阻止了她的計劃,程橙表示:“現在是淡季,沒必要把一個人拆成兩個用,公司裡的人忙得過來,不如我們趁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去旅遊吧,法國怎麼樣?我記得你的設計專業就是在那裡進修的。”
“沒錯,我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趙敏俐說著,也有些懷念讀書時的時光,雖說她那時候窮得叮噹響,每天除了上課之外,就是不停地打工賺錢,但也是有過好時光的。
比如,在休息日的下午,她抱著寫生本坐在能望見巴黎聖母院的高樓陽臺上,腦子裡空空如也,眼裡滿滿都是建築的奇妙,手卻不聽使喚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不多時就會留下一些奇思妙想。
那時候,趙敏俐還很年輕,因為內心的極度自卑而表現得極度自傲,加上空閒時間幾乎全部用來打工了的緣故,她根本沒什麼朋友。
現在想想,那真是一樁遺憾,連腦海裡的奇思妙想都無人分享。不過,現在好了,有一個人願意幫助她彌補這個遺憾,程橙主動提出要跟她故地重遊。
趙敏俐心裡感激,但還是憂心公司裡的一二把手都跑了,日常運轉該怎麼辦。
“你怎麼比我還像個周扒皮。”程橙笑著吐槽,然後解釋到:“我們倆在平穩執行的公司裡那就是多餘的,大家巴不得看不到我們呢,到時候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輕鬆,再說了,不是還有遠端會議這個辦法麼。”
考慮到現在確實也沒有足以應付高強度工作的精力與體力,趙敏俐在確認這是帶薪休假之後很愉快地答應了程橙的邀約。這樣一來,出遊的阻礙就只剩下一個秦彥了。
莫名其妙地開始吃趙敏俐的飛醋,秦彥沒有直接阻止程橙出國旅行,更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滿,而是另闢蹊徑,表示自己需要放鬆,念程需要娛樂,更何況人多了更熱鬧,大家不如一起去。
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思,程橙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把正在收拾的行李箱推到一邊,再坐到秦彥面前正色道:“先說好,這次旅行你可不許搗亂,我是一定要讓趙敏俐走出陰霾的,你們誰要是阻止我,我以後就不給誰做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