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廖遠青只是氣話的話,那從真得轉身往外走的這一刻起,他就已經真得下定決心要跟廖家一刀兩斷了。
從出生起就一直待在溫室裡的花朵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廖遠青以為生活還能跟之前一模一樣,他沒有想過離開廖家之後自己還能剩下什麼,又抑或說是不願意去想,就這樣走出了大門。
見狀,廖母才真得開始感到害怕,她自以為是瞭解這個兒子的,作為獨生子的廖遠青一向被嬌生慣養,從來沒吃過什麼苦頭,就連事業也是在家族企業裡待的順風順水,若是失去庇佑,她真得不知道兒子該怎麼繼續生活下去。
“遠青!”廖母的聲音裡滿是焦急與不捨,她連忙上前一把抓住廖遠青的衣袖,苦口婆心地勸說:“你爸爸說氣話,你就要順著往下做麼?我看你們父子倆就是想把我給氣死算了!”
聞言,原本步伐堅定的廖遠青身體晃動了一下,他轉過身來略帶責備地叫了一聲媽。
以為這是回心轉意了,廖母連忙又說:“快回去吧,就是認個錯的事。”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一下子就讓廖遠青原本已經有些動搖的離家心思又堅定起來,他想起了過去無數次向父親認錯的場景,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轍。
從口袋裡把錢包鑰匙一股腦都塞給廖母,廖遠青說:“媽,您跟我爸一定要保重。”
說完這句,廖遠青頭也不回地出了廖家大宅,任憑廖母怎麼喊都沒有停步,他第一次感覺到這麼輕鬆,彷彿渾身所有的重擔都被放下了,直到走出約摸百米之後,才開始思考該去哪裡的問題。
在這次的事情裡,趙敏俐稱得上是導火索,因此廖遠青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先去把這個訊息告訴她。
半夜被敲響家門的時候,趙敏俐正在加班加點地加班工作,她最近遇到的煩心事太多,以至於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專心致志地考慮些工作上的事情。把筆往旁邊一丟就去開門,她沒想到廖遠青會在這個時間造訪。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廖遠青說完,伸出雙臂將趙敏俐擁入懷中。
滿臉茫然,趙敏俐可不覺得廖遠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說服他的父母,她推開廖遠青,神情很嚴肅地提問:“你不會是做了什麼吧?”
把自己跟父母的爭執複述了一遍,廖遠青一聳肩,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壓力:“我現在可是一無所有了,你要是嫌棄我的話,就把我趕出家門,讓我流落街頭好了。”
相比之下,趙敏俐的神情都比他更嚴肅一些,她先是難以置信,隨即讓自己接受了現實。
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敢為自己拋棄一切的男人,趙敏俐從茫然中回過神來之後,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甜蜜,她開始覺得廖遠青或許真得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選擇,而不是像之前所想的那樣只是消遣。
我會讓你知道我是可以依靠的男人,會給你幸福,讓你永不後悔。
許下這個諾言之後,廖遠青便開始籌劃著大展雄圖,到底是在廖家的家族企業裡歷練過,他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在已經與廖家一刀兩斷的現在,他是絕對無法再厚著臉皮回去工作的。
所有與廖家有關的銀行卡都已經被凍結,廖遠青用自己的積蓄解決了衣食住行問題之後,便決定利用之前積攢起來的人脈與經驗再開一家小公司,然後從頭做起。
他相信,憑藉自己對市場的敏銳程度,一定可以很快就給廖家不相信自己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然而現實總是要比夢想骨感許多,廖遠青很快就捱了現實一記狠狠的耳光,他好不容易創辦起來的公司簡直是舉步維艱。
從公司組建初期,廖遠青就親身體驗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世態炎涼,他原先看好的蹲好並且下了大力氣培養的員工,沒有一個願意跟他一起走,並且在交談的時候,話裡話外都希望他回去跟廖父認錯,美其名曰是為他好。
見他們一個個的都這樣異口同聲,廖遠青唯有報以冷笑,除了廖父之外,沒有人能讓這麼多張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如此統一。
此路不通,便走別處,廖遠青直到這個時候都還樂觀無比,在面對憂心忡忡的趙敏俐時,甚至還能像以前一樣開朗活躍地安慰她,讓趙敏俐無數次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下去。
作為市場敏銳度極強的業內老人,趙敏俐自然早就聽到了些許風聲,知道廖遠青現在面臨的情況可是比被封殺還要嚴峻,但每每見到廖遠青興高采烈的臉,她就又說不出話了,是希望他能高興得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