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聶微微點頭。
又將紙扇嘩啦一下收起,打在手掌心三下,然後一把握住。
“我從60年代就開始下圍棋,下了大半輩子圍棋,沒少研究圍棋的殘局。”
“如果讓我用圍棋的角度看足球,嗯,我是說剛才你播放的那個義大利杯的畫面哈,這就是一個殘局吶!”
劉建宏眼前一亮,殘局這個說法,用於足球比賽中,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愧是聶棋聖,這比喻就是有水平!
何以見得是,唐龍下的是個殘局?
畫面又再次切回來,聶衛平站在大螢幕前,手握摺扇,在國米的邊路劃了一個圈圈~
“請看!唐龍的身邊,瓜林,這個小日本,還有這個波什麼斯基,表面上看,都能給唐龍形成保護,但其實不然!”
“如果繼續在原地傳球,就這麼幾個夥計,唐龍傳球的線路馬上就會被切斷!”
“何以見得?因為,亞特蘭大的球員已經意識到了問題,他們不但貼死了唐龍身邊幾個夥計,還封死了傳球線路!”
“國米主教練曼奇尼,這老頭就在邊線外,請看!他在焦急的揮手,示意回傳給中後衛!”
老聶用收起摺扇,在螢幕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注意!這是錯誤的指示!”
“回傳給誰啊?沒看到亞特蘭大的前鋒已經飛速靠近回傳線路了麼,一旦這個球回傳,恐怕國米的中衛不但接不到球,還得面臨一個和對手單挑的機會!”
“所以說,這是一個殘局!”
劉建宏試探著問道:“聶老的意思是,這球沒救了?”
老聶頭搖搖頭。
手裡的扇子“刷”一下張開,也跟著搖起來。
“此言差矣,我說過,圍棋更復雜一點,足球更激情一些,實在被圍住,一個大腳往界外踢就行了,只要不讓球被斷就行。”
“但圍棋不行啊!你總不能把子往棋盤外送吧?所以啊,唐龍接下來的處理,顯得更加的睿智,思考也更加周密,也更符合我們職業圍棋手的思考方式。”
“什麼方式?”劉建宏好奇的追問。
“全域性觀,還有預判!”老聶斬釘截鐵道。
“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把亞特蘭大這群瓜娃子往右路引,然後透過和隊友來回的短傳,繼續吸引對手靠近,直到時機成熟了,嘿,他可沒忘記遠端有一個老夥計桑頓在等他呢,啪一腳貼地斬,就和提前計算好了一樣,足球從層巒疊嶂的阻隔中穿越,這條路線就和桑頓對上了!這殘局,也啪一下,讓他給破了!”
“對手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動作,也通通在唐龍這小子的預判之中!就連傳球前一秒,對手兩個中場有個換位,也在唐龍的預料之中吶,球,就是從他倆換位瞬間呀,中間那道小間隙,穿了過去!”
“在他的微操之下,球順利的穿過了所有隻存在於理論上的間隙!這踢法,看得真過癮吶!”
劉建宏聽得頻頻點頭,沒想到老聶的一番分析,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老聶眯起眼睛,摺扇搖晃的涼風習習,吹起他不修邊幅的劉海。
“我們在帝都開了一家圍棋道場,我經常和前來進修的職業棋手說,能不能贏棋,取決於你能否多比對手提前預判後一子。”
“但是唐龍這小子,毫不誇張的說,以我看球40年的球齡來看,他至少比對手前提預判了三子以上!”
“這棋還怎麼下?這球,還怎麼踢?”
老聶感慨一聲。
“如果唐龍不踢足球,以他的智商用來下圍棋,也能當個頂尖職業圍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