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池畔,靈威漸弱,不遠處的那座石碑也停止了震顫。
孔央帶著審視的目光正在言承的身上上下打量。
墨梅山莊的言五先生,山莊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位,就算是聖閣,關於他的情報也少的可憐。
原因很簡單,他幾乎不怎麼出門,甚至墨梅山莊莊內的弟子都沒怎麼見過這位先生。
但沒有誰會願意小看任何一名墨梅山莊的二代弟子。
哪怕現在在孔央面前的,只是一個蓬頭垢面,邋里邋遢,連面容都看不太清楚的男子。
孔央臉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在聖閣上曾經掌管過監察,查處過不少想要避開規定偷溜進閣的聖閣弟子,對於這種絲毫不注意儀容儀表的人向來深惡痛絕。
但這不是他生氣的唯一理由。
最令他生氣的是,言承是一個人來的,而剛剛他的試探已經表明,言承的修為並未達到仙階,那憑什麼出來阻攔他?
他的面色冷峻無比,淡淡道:“就憑你?”
言承微微點頭,在空中書下一筆。
剛剛平靜的墨池池水再次開始翻騰,不斷有靈墨自池中飛出,在空中織成一張大網,將他與孔央都覆蓋在內。
孔央眼睛微眯,端詳著那座正在壓制他修為的陣法:“鎖靈陣加上完璧不破陣,還有……呵,看來你早就想把我困在此地。”
他的目光漸漸銳利,猶如緊盯著獵物的猛虎,重複道:“可是,就憑你?”
“就憑你”這三個字,無論用什麼語調,都是對其他人赤裸裸的蔑視。
孔央也確實在蔑視言承。
仙凡之間的差距,豈是小小一個鎖靈陣就能拉得回來的?
言承卻沒有在看他,而是看著腳下墨池的池水。
在墨陣的驅動下,池水已經完全成為墨色,看著卻並沒有什麼違和感,彷彿本來就是如此。
言承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想起當年自己進入墨梅山莊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他就是在這座小池塘旁邊練筆,久而久之,竟是把整座池塘都染黑了。
在那個時候,師傅不過一揮手,便讓墨色池塘重歸清澈,然後告訴他,靈墨是可以轉化成水的,你想學,我就教你。
當時的他只覺得如果使用靈墨的話,不用磨墨十分方便,於是不出三天就掌握了靈墨的基本操作,正式踏上了修行路。
在那之後,他就一直在房間內練筆,已經許久沒有來這裡了。
想到這裡,他有些懷念的伸出手指,在池中輕點,目送那一層漣漪盪漾開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孔央一眼。
這是赤裸裸的無視。
孔央很生氣。
一道磅礴氣勁在他周身爆散,逐漸凝聚成一顆在他掌心漂浮的透明小球,一彈指便如離弦之箭般射向言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