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冥修自昏睡中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操控墮元本身就對他的身體與精神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強行抵抗方承翼的死魔眼更是將這些傷害放大了數倍,如果不是方承羽留在他識海中的印記令他可以自如的操控墮元,傅晴明又及時的對他施展了治癒法術,然後立刻帶他回到百草殿進行治療,他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而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
這是他的習慣使然,哪怕知道自己應該會身處中州城內一個安全的地方,依舊會想對周圍的環境有一定的瞭解,方便隨時進行應對。
他現在所處的房間雖然空間不大,但卻十分整潔,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地板上,確實是個修養的好地方。
北冥修眼尖,發現牆上有畫好的隔音法陣,心想難怪會這麼安靜。
正在他打算下床走走時,大門忽然開啟,素蘭亭輕手輕腳的走進,見到北冥修已經醒來,鬆了一口氣,也不再遮掩自己的動靜,走到他身邊,笑道:“你總算是醒了。”
北冥修的目光在素蘭亭被繃帶包裹的手腕上停留片刻,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怎麼樣?”
這話問的自然不只是身體受到的創傷,更多的是心裡的。
紀銘與厲虹朝相繼死去,她在這個世上,已沒有一個親人。
素蘭亭神色一黯,隨即微笑道:“放心吧,我可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她眼珠一轉,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之前我遇到鬱長鬆了,這傢伙對你很不爽啊,說是日後一定會找你報仇。”
聽到這個訊息,北冥修不禁莞爾。
之前在鬱長松險些命喪厲虹朝斬仙刀法之手,他與素蘭亭的到來救了他一命,但隨即他便乾淨利落的把鬱長松給送了回來。
身為高高在上的聖閣入世者,這種情況下被踢出天道會,恐怕只會認為自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心中沒有氣才有鬼。
北冥修不在意鬱長松是怎麼看待他的,畢竟他也沒抱著什麼好心。
在送走鬱長松之前,他順手在他體內又打入了一股墮元,若是日後需要與他生死相搏,他只需催動墮元,死魔眼也會生出感應,兩相夾擊之下,鬱長松必死無疑。
就算被聖閣的長輩發現,他們的矛頭應該也只會指向方承翼,和他這個小人物又有什麼關係?
見北冥修沒有什麼表示,素蘭亭知道鬱長松的記恨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大事,輕籲一口氣,說道:“看你精神頭不錯,我和落霞也能放心了。”
北冥修聞言一笑,說道:“多謝了。”
他雖然陷入昏睡之中,天人道卻依然緩慢的在他周身運轉著,對於這幾天素蘭亭與餘落霞來看望了他多少次也有一個大致的估計。
他很清楚,她們兩個受的傷也不輕。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雖然那種蔓延全身的虛弱感依然沒有消退的跡象,至少正常活動沒什麼問題。
在確認墮元並沒有對身體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傷害之後,北冥修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在心中暗暗做下決定。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再次動用墮元。
不只是因為它會遭到天道盟的忌諱,更因為它對身體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在這一點上,他真的要感謝方承羽,如果沒有他留在墮元核心中的印記,他早就被墮元反噬入魔了。
北冥修一向是個很會調整壓力的人,即使他活的很累,依然能夠十分自在。現在他就將那些需要思考的事情暫時拋之腦後,向素蘭亭瞭解了一下天道會之後天道盟的情況。
結果比他想象的要差一些。
雖然天道會的最後階段沒能完成,天道盟還是錄取了所有進入最後階段,以及一些在先前階段得到看重的參賽者。
而這場盛大的天道會草草收場之後,已然年邁的沈盟主向整個人界坦誠了天道會遭到邪道襲擊的訊息。
這對天道盟的聲望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但也是沈盟主一貫的行事風格。
不過對於天道會中的傷亡情況,天道盟還是選擇了隱瞞。
但最大的問題是,天道盟想要發起天道令追緝方承翼,然而除了餘落霞與第五輕侯提供的名字與其他的一些資訊之外,天道盟對其一無所知,想要追緝又談何容易。
等素蘭亭有些唏噓的講完天道盟這三天陷入的輿論風波之後,北冥修沉默了。
素蘭亭也沉默了。
方承翼是害死紀銘與厲虹朝的兇手,對素蘭亭而言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北冥修也不會將這個瘋狂的聖閣叛徒列為可以合作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