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兒,苦……”
李憨躺在床上哀嚎著,秦鎮正端著碗勺給他喂藥。
“良藥苦口。”
秦鎮不由分說的將湯藥塞進李憨嘴中,用和善的目光瞪著李憨,直到後者嚥下去方才心滿意足的盛起第二勺遞到嘴邊。
李憨哭喪著臉直搖頭。
“別逼我讓陳數過來,撬開你的嘴。”
在秦鎮的威脅下,李憨只得委屈巴巴的張嘴喝藥。
就在這時,小黛玉推門而入。
“恩公,陳大人來了。”
聞言,秦鎮目光一凝,將湯藥遞給小黛玉,道了一聲“給他喂藥”後便徑直走了出去。
院內,陳快抱著一罈酒站在樹蔭下,顯然恭候多時。
“吃了嗎?”秦鎮問道。
“還沒。”陳快臉上浮現出熟悉的笑意。
秦鎮隨即讓人準備了幾個小菜,整了張桌子搬到庭院,便和陳快對坐下來。
沒等秦鎮開口,陳快便率先道。
“那幾個山匪死了。”
他看了秦鎮一眼,一邊為秦鎮倒酒,一邊緩緩道。
“整件事,由陳三爺的那個管家背鍋,到此為止。”
秦鎮原本起身想走,可最終還是沒能這麼做。
陳快舉起杯:“昨天夜裡的事兒,我代替陳家跟你賠個不是。”
秦鎮也舉起杯,道了句:“憨子的事,多謝了。”
旋即,他就起身想走。
卻被陳快一句話攔住。
“鎮兒,你知道我是怎麼當上捕頭的嗎?”
陳快端起酒杯自飲自酌,雙目微閉,似在回憶。
“當年大旱,有蝗,人相食,近海縣屍橫遍野,到處都是餓死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家掛著白綾縞素。我娘是外省嫁進來的,我爹軟弱,被同族欺負領不到口糧,活活餓死,我娘為了謀活路,帶著我往婆家跑,半道被餓瘋了的人殺了烹食……”
他的語氣十分輕鬆淡然,彷彿說的並不是自己的悲慘經歷,而是在講述他人的過往一般。
秦鎮明白,並不是張快無情,而是吃多了苦的人都有的麻木。
“是張藐救了我。”
說到這,陳快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秦鎮一字一頓。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雖姓陳,卻不是陳家人!”
秦鎮一直搞不清楚陳快的立場,擔憂其陳家人的身份。
而現在,這份擔憂已經蕩然無存。
“鎮兒,別看我陳快吃拿卡要樣樣精通,但誰是兄弟,誰是敵人還是分得清的。陳三爺勢大,哪怕是城主大人,也只能安撫居多;到此為止,不是我偏袒陳家,而是對你的保護。”
陳快真摯道:“你現在,根本不可能跟陳家鬥!”
“但陳三爺想要我死,不是麼?”秦鎮目光冰涼。
就算在此之前,陳三爺還沒有對秦鎮起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