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的話,就像灰暗中一束不易覺察的光,照亮了被悲傷籠罩的絕望。
“但村裡的房子不夠用,你們得自己造屋子,當然,我們會幫助你們。”
他話鋒一轉:“當然,凡事都有代價,小漁村不留閒人。”
“選擇留在小漁村,意味著你們需要付出勞動,建設村莊。我會為你們安排合適的活計,你們只需要完成,就可以獲取糧食、衣服以及報酬……”
看著正在滔滔不絕的秦鎮,陳數沉聲問道。
“他是怎麼說服村長的?”
身旁的劉全嘴角略微抽搐,單手捂著額頭,道。
“他跟我爹說,村子人口過了千,就能向縣衙提鎮,到時候我爹就是鎮長;等過了一萬人,我爹就是縣令。”
“村長信了?”陳數驚了。
“我爹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當縣令。”劉全嘆了口氣。
陳數眯著眼,隔了半天方才意味深長的道了句。
“人多,確實好辦事。”
秦鎮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僅是外來的流民,包括小漁村的村民也紛紛圍了上來,聽著秦鎮的演講。
“安排活計?你莫不是要讓我們當苦奴?!”道士山海懷揣著惡意,顯然是對昨夜捱了頓揍,耿耿於懷:“你們特碼的果然是黑村!合著昨天假情假意的給我們粥吃,是在作戲呢!今兒終於露出真實面孔了吧?!”
“你見過給苦奴吃粥的?”秦鎮反問道。
山海頓時啞了火。
都成苦奴了,哪還有飯吃?別說粥了,草皮都沒得吃!
妙雲道姑瞪了山海一眼,揚聲問道:“敢問秦小兄弟,你說的活計具體指什麼?”
有個地方歇腳總歸是好的,但前提是這地方,不是狼窟。
妙雲的問題,也是這些流民最關心的問題。
若是秦鎮想讓他們幹一些危險的活計,那他們還不如繼續流亡呢。
“昨天我和村長商討了一下,結合你們的實際情況加上小漁村的目前需要,暫時可以分為四類。”
“想必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村有村衛隊,捕魚隊,紡織隊和開荒隊。”
“有力氣,有膽魄的可以加入村衛隊或捕魚隊,前者守護村子,後者外出捕魚;力氣較小的女人可以加入紡織隊,製作絲綢布料;而上述三種都不想做的,可以去開荒隊,修繕村落,開荒種田。”
說到這,秦鎮頓了頓,丟擲了一個讓流民始料不及的誘惑。
“凡是願意勞動的,包飯,且有工錢。”
大災之年,窮苦人家能吃上一頓飽飯就已經是奢望,更何況還有工錢拿?這簡直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大好事!
“小兄弟,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站了起來,被困苦折磨多年的絕望眼眸中,第一次閃爍著熱切的期盼。
“肯定是假的!”山海再次開口,他根本不信有這樣的好事:“定是這小子誆騙咱們!想設法把咱們騙到山溝溝裡賣掉呢!這年頭,禿驢都打家劫舍,還能有活菩薩?”
流民們紛紛附和,看向秦鎮的目光也變得警惕,充滿敵意。
“我不會騙人。”秦鎮也不解釋,而是站在臺上,淡然道:“想留下來的,到我這裡來報名,不想留下來的,只管離開就是!”
他不是聖母,不會向質疑者多費口舌。
面對那些自以為是的,他通常會放棄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這下,反倒是這些流民拿不準主意了。
“若是我現在留下來,將來還可以離開嗎?”妙雲道姑突然開口,道出了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