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福生卻插嘴了,湊近皇上道:“吾皇不可操之過急,這假皇帝說不定還有同夥呢,您將他一刀兩斷了,背後的事情可不是就……”話說到這裡,福生微妙的頓住了。
那皇帝一聽,頓悟一般的點點下巴,“是,是啊!朕怎麼就忘了這一茬!既然如此,且先收監。”
就這樣,李仲宣被莫名其妙的關在了監牢裡,後半夜福生差兩人過來送吃的和被褥,李仲宣倒休息的不錯。
那福生是大內總管,向來脾氣不怎麼好,他安排下來的事情,下人們只能唯唯諾諾忙前忙後,卻不敢有任何的疑問。福生要他們多多關照這“假皇帝”誰敢去欺負。
到第二日,福生到乾坤殿去伺候,更換了硯臺,墨汁弄好了後,連同硯臺送到了皇帝面前。
那皇帝面色不懌,惱恨道:“你這是做什麼?朕這乾坤殿內沒有更好的硯臺了嗎?給朕個破的硯臺用?”
“皇上,您忘記了嗎?這硯臺乃您最鍾愛的呢。”聽福生這麼一說,他立即對那破硯臺產生了興趣,愛不釋手的握著,“朕之前是愛的很,但今時不同往日,你看看這硯臺,已實在沒有什麼可喜的了,還是更換了吧。”
這一天,福生試探了不少,從各種器皿乃至於口味和之前的各種事情,福生一一都問了,旁敲側擊。
皇帝一一都回答了,輕描淡寫。但有一些明明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當福生繪聲繪色這麼一說,皇帝竟連連點頭。而有一些明明發生過的事,皇上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當此刻,福生心知肚明,這皇帝有問題,他拿走了那破硯臺,出宮去了。
而等福生離開後,乾坤殿後殿李仲宣走向了皇帝,皇帝看梁超雄到了,畢恭畢敬的跪在了梁超雄面前:“主上,您來了?”
“今日感覺怎麼樣,已能適應了嗎?”其實,他一點不喜歡扮演李仲宣,在眾目睽睽之下需要一絲不苟的走路、吃飯、做事。
連笑一下都不能太放浪形骸,而模仿一個人的同時,自己總是提心吊膽,那種恐懼感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已完全適應了。”皇帝連忙點頭。
梁超雄滿意極了,“稍微等等,等我將裴炎的人和成將軍的人剿滅了,你也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是。”那皇帝唯唯諾諾,一點兒王者之氣都沒有。
此刻,福生將那硯臺已交給了裴炎,裴大人握硯臺看了看,端詳完畢後道:“這是皇上三年前過生辰的時候,微臣送給皇上的禮物啊?怎麼?”
福生事情原委說了,裴大人勃然變色,“怎麼?這麼說來竟是我們抓錯了人嗎?”
“可不是,監牢裡的才是真天子呢。”福生幾乎要哭了。
“你也不要驚慌失措,且等我來安排。”那裴炎唯恐他們過從甚密會被有心人告訴了皇帝,早早的讓福生離開了,那福生回去後依舊按部就班生活。
今日,福生問了皇上不少的問題,雖然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之下漫不經心的問出口的,但實際上問出口後,福生也明白,自己試探的太頻繁了會遭懷疑,因此,確定皇帝身份後,第二日福生再也不旁敲側擊。
但裴炎卻不同了,兩人聊過了水患問題後,裴炎聞起來去年治理水患的事,撫今憶昔,看似在憶苦思甜,但卻問出了不少的破綻。
這個酷肖李仲宣的人,對去年的事情一概不知,而一旦和此人聊起來,裴炎發現此人的眼光和境界,格局等都遠不如李仲宣。
這讓他逐漸的明白了什麼。
接著,李仲宣監牢裡的生活就舒服多了,但囚禁的第二天,有人到了監牢中,那人到來後屏退了兩邊人。
監牢內黑漆漆的,雖然頭頂有晶石照亮,但這純然的黑似乎可以吸走周邊的一切光線似的,屋子若地窖。
李仲宣還是看到了,朝著自己鏗鏘邁步而來的是突厥人梁超雄,梁超雄左右跟著幾個力大無窮的色目人,梁超雄背後是天子,那人對梁超雄很尊敬,連走路都有主次分明。
李仲宣胡亂將自己的鋪蓋卷藏在了角落,躺在了乾枯的稻草上,口中叼著一根稻草,翹起來二郎腿在等。
“怎麼?老梁你終於知道來朝覲一下朕了?”李仲宣玩世不恭的笑著。
梁超雄用力震了一下衣袖,冷漠道:“外臣叩見天子了。”
李仲宣起身,哈哈大笑:“不用不用,你這老狗,快起來吧。”
“休要牙尖嘴利,如今你在我手中,我隨時可以將你碎屍萬段!”梁超雄惡狠狠的攥著拳頭。
“朕可太怕了。”李仲宣“嚇”的發抖了,“你們要將朕怎麼樣呢,快說吧。”
“成將軍的虎符呢,給我們。”梁超雄步步緊逼。
他哪裡知道成將軍和李仲宣配合了多年,這成將軍是聽調不聽宣,而李仲宣呢,從來不需要用虎符來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