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宜笑道:“正有此意,若非使君,別人也擔當不起這樣的大任。”
陳誠在大帳中來回走了幾步,問左右道:“地圖呢?”
親兵連忙過來將地圖展開,陳誠用手指在簡易地圖上比劃了幾下,道:“這倒是跟昔日長平之戰有些類似,但是匈奴人都是騎兵,來去如風,他們可不會看著我們把口子堵上,這件事難度太大了。成太守有別的計策沒有?”
成宜道:“舍此之外,那就只有像今天這樣,跟匈奴人硬碰硬了。”
陳誠又問楊秋,道:“楊太守久在北地,可有破敵之策?”
楊秋搖了搖頭,道:“這裡左邊是山,右邊是河,有什麼計策也使不出來。”
陳誠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不過是隨口問一下,免得楊秋覺得受到了冷落。
他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嘴中念道:“左邊是山,右邊是河..........”
白天裡戰鬥場面的片段迅速地在腦海中閃現,然後是最近幾天的事情也在腦袋閃過,無數的場景走馬燈一般地轉來轉去,他的腦海中隱隱約約有個奇妙的想法,但一時間就是不能想的太明白。
看著他眉頭深鎖,楊秋道:“叫我說,成宜這個計策太不靠譜,別到時候沒堵住匈奴人,反被匈奴人堵在了裡面,跑都跑不掉,那我們可都要被匈奴人抓到臨戎去當奴隸了。”
成宜哈哈大笑,道:“我水性好,大不了跳了黃河逃命。不過你就慘了,只怕會被那什麼骨頭單于把腦袋砍下來做成酒器。”
楊秋大怒道;“你會跳河,難道我就不會麼?”
成宜笑吟吟地道:“但是你水性沒我好,跳河這事你不擅長啊。”
陳誠忽然抬起頭來,對楊秋道:“你剛才說什麼?”
楊秋愣了一愣,道:“我說我也會跳河.......呸呸呸,我才不會跳河,只有成宜這廝才會被人打得跳河逃生。”
陳誠擺擺手,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剛才說我們會被匈奴人抓去哪裡來著?”
“臨戎啊,我拷打了幾個抓到的匈奴俘虜,他們說匈奴人會將被抓的漢人和羌人都送到臨戎去。”
陳誠轉頭去看地圖,手指沿著黃河向北移動,然後在朔方郡的西邊點了一下,“就是這裡,離黃河很近,甚至可以說就在黃河邊上。”
楊秋隨口道:“對啊,去年羌渠被部下殺死,然後須卜骨都侯當了新的匈奴單于,羌渠的兒子於夫羅怕被誅殺,便帶人離開了匈奴王庭。須卜骨都侯也離開了美稷,將王庭設定在了臨戎。”
陳誠看著臨戎的位置,眼睛不由得一亮。這一次,他抓住了腦海中閃過的靈光,猛地轉過身來,眼睛放光地道:“匈奴人的大軍都在這裡跟我們對峙,若是派遣一隻偏師乘機偷襲了臨戎,你們說,那會如何?”
成宜和楊秋面面相覷,一起開口道:“那是不可能的!”
陳誠反問道:“為什麼?”
楊秋道:“臨戎離這裡有五六百里,要是從黃河西岸過去,肯定會被沿途的匈奴人發現,要是從東邊過去,那邊有一百多里的沙漠,裡面的匈奴人可能很少,但是出了沙漠之後,隨時都可能碰上匈奴人。不等你殺到臨戎,匈奴人的大軍就已經圍上來了。”
“為什麼要走陸地?我們坐船過去不行嗎?”
“坐船?”楊秋愣了一愣,這是他從想過的問題,“坐船.......水流太急了,再說我們也沒那麼多船啊!”
陳誠:“我只要帶六十條船,裝上一千人就夠了!”
成宜連連搖頭,道:“一千人去攻打臨戎城?想多了,這怎麼可能?就算你們不會在黃河上翻船,這點人也不夠瞧的,一個不好,就全軍覆沒了。”
楊秋贊同道:“成太守說的有道理,一千人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今天我的手下就傷亡了兩千多人了,匈奴人兇悍敢戰,使君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陳誠笑道:“當年冠軍侯第一次出擊大漠,也不過帶了八百騎,就打到了龍城,斬殺俘獲了無數匈奴貴族頭領,我還比他多帶兩百人,他能做到的事情,我難道做不到嗎?”
此言一出,成宜和楊秋臉上都露出了驚訝和若有所思的神情。楊秋低著頭想了一會,忽然抬頭道:“乘船太危險了,若是使君真想奇襲臨戎,不如帶騎兵穿越沙漠,走陸路直撲過去!”
陳誠驚訝地看著楊秋,後者猶豫了一會,讓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臉上的表情變得堅毅起來,他沉聲道:“我對落川和朔方郡的地理還有些熟悉,願意給使君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