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講,即使搞不定呂端,但是中書省李昌齡、胡旦都是他的人,中書省公開議此事,他們也能佔領先機。
再退一步講,即使中書省議事也沒有成功,那麼還有知制誥胡旦,他是起草詔書的人,他可以把繼位皇子直接寫成趙元佐,諒他呂端老眼昏花也看不清楚。
更退一步講,以上策略全失敗了,最後不是還有他王繼恩嗎?詔書都是由他來宣讀的,最後讀成什麼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一路上,他把自己天衣無縫、環環相扣的高招又推演了一遍,確定必將萬無一失。
王繼恩馬上到了中書省,果然呂端、李昌齡等內閣要員都在。
“王公公,您怎麼這個時候來,皇上怎麼樣?”呂端問道。
王繼恩臉色凝重,一個字一個字蹦出:“皇上駕崩了。”
駕崩了就是天塌了,誰能不震驚,王繼恩就是要突然宣佈皇上駕崩的訊息,造成中書省上下手足無措,然後用太后和祖制來施壓,以達到他們的目的。
果然,呂端和眾大臣如同雷劈一般,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宰相大人,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家前來還有要事,我們到裡屋說話吧。”王繼恩扶起呂端說。
於是呂端、李昌齡、胡旦與王繼恩一起進了裡面。
王繼恩看看這個陣勢,心中更加有譜,便對呂端說:“宰相大人,按照大宋祖制,立長不立幼,太后打算立長子元佐。”他說著話,眼睛緊緊盯著呂端兩隻渾濁無神的眼睛,那眼睛裡沒有一絲變化,即使聽到皇上駕崩,即使聽到太后要立元佐,都沒有出現任何異色。
瞎了吧,完全瞎了嗎?
呂端平靜地說:“公公,立誰當皇帝,你我說了不算,太后說了也不算啊。”
“那麼誰說了算?”王繼恩問道。
“遺詔,先皇的遺詔早有安排。”
“遺詔?還有遺詔,我怎麼不知道?”王繼恩驚訝地看看李昌齡和胡旦,二人同時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此事。
“如此大事,先皇怎能沒有安排?”呂端說道。
“那遺詔在哪裡?”王繼恩問道。
“遺詔當然在詔書閣,我們一起去看吧。”呂端說著,撐起肥胖的身體帶王繼恩到詔書閣。
王繼恩哪裡能等得上呂端老鴨子似的搖擺,他已經飛也似的往詔書閣去了。
有遺詔更好啊,沒有遺詔理應立太子為帝,有了遺詔便是有了變數。至於遺詔上寫了什麼,那就看他怎麼讀了,以為他王繼恩不會認字還是讀不出錯字?
王繼恩率先進了詔書閣,李昌齡和胡旦緊隨其後。呂端搖擺這肥胖的身體在後面小跑:“等等我,遺詔不能隨便開啟的。”
王繼恩哪管這些,拿到遺詔就是拿到決勝權,只是偌大的詔書閣,遺詔到底在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