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的努力近乎徒勞。很快天裂就蠶食掉了他們的結界。
被蠶食的那一處正是蕭丹鳳的結界所在。天裂的力量能撕開人界,撕碎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可沒有的一個人逃走。站在蕭丹鳳身後的沐雲七子、謝謹言、吳三娘、元玉竹仍舊堅守著自己的結界,沒有一個人撤出。
天裂緩緩撕碎蕭丹鳳的身軀,像是凌遲一般將他的血肉一點一點剔了下來,化作齏粉揚在風中。蕭丹鳳不閃不避亦無懼色。只見他身後元神化作神鳥,他矗立在結界邊緣,身軀雖化作齏粉,但魂魄卻仍舊守著結界不退不散。
天裂持續擴大,白珞眼睜睜的看著蕭明月也如同蕭丹鳳一般化作守護結界的魂魄。接下來是蕭孤蓬、蕭塵籠、蕭漁陽、蕭長纓、蕭西風。
白珞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眼睜睜地看著曾經熟悉的面孔化作一個又一個魂魄。她卻仍在被鴻蒙之力的巨力拉扯,絲毫動彈不得。
白珞看見吳三孃的雙手被吞噬,陸念歌被斷一刀抱住。元玉竹的青絲化作煙塵,身上的血肉化作齏粉,白珞聽見神壇一旁燕朱的嘶吼。
白珞看見混沌之中,謝謹言也化作魂魄,他睜開了眼透過三界銅鏡看著白珞。
一個個被崑崙眾神當做草芥的人,終於成神成佛。
神壇之上混沌中的人臉顯形,巨大的身軀自雪山中站了起來。那被上古神力喚醒的神手持巨斧,震怒的聲音如同天地間的洪鐘:“是誰在此造次!”
巨斧驀地砸向神壇。鬱壘、神荼、燕朱身形一閃向神壇之中衝了過去。他們以血肉之軀架住砸向神壇的巨斧。千鈞之力在一瞬間就壓碎了三人的肩胛骨,那力道還在下壓,要將他們的脊背也壓成齏粉。
白珞紺碧色的雙眸中湧出淚來。她從未有這一刻這麼無助。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每一張熟悉的面孔消失在她的面前。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鬱壘的鮮血從手臂上潺潺落下滴在神壇之上。她只能看著鬱壘的脊柱被巨斧一截截被壓得粉碎。
那血匯成小溪歸於混沌,妘彤的翎羽燃起火光,朱雀神鳥烈焰焚身。葉冥的玄武身軀染了霜雪,凝結成冰,在距離之下化成混沌中的雪花。
鬱壘抬頭看著白珞,鮮血從他唇角流出,點漆似的雙眸中透著不捨。他輕聲說道:“白燃犀,你別怕,我在這裡。我陪你。”
生陪你一起,死也隨你一道。
你要護三界,我便以身為你盾,以魂作你戈。
你無需懼怕刀斧,無需擔憂前路。
只因我哪怕只有一魂尚存,也要伴你渡劫。
白珞身後的白虎元神後,宗燁雙手合十緊閉著雙眸。他睜眼莞爾一笑:“師尊,我也在的。我陪你。”
白珞向倒在神壇中的鬱壘伸出手去,想要擦去他臉上的血汙。
手持刀斧的神將刀斧用力壓下。眼前的鮮血也好,元神也好,神也好,魔也好,他要讓一切都歸於混沌。
忽然那刀斧一頓,竟是再也壓不下去。
白珞雙手撐著大了她數倍的刀斧,抬頭用紺碧色的雙眸憤恨地看著那持刀的神。她站在血泊之中,站在鬱壘的屍首旁。
她向前一步,那神便被她推得往後一步。
她再向前一步,那神便被她推下神壇!
天地不仁,何以為神!
白珞嘶吼一聲,手持刀斧向前急速奔去。一聲巨響,那雪山與混沌化作的神在白珞手裡化作碎雪揚於天地之間!
鐘聲散去,戰鼓平息,混沌歸元。
白珞站在茫茫霜雪中,見到那冰山之後緩緩顯露出一個人形,巨大如山聲音空靈:“白燃犀,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