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燁獨自一人站在蜀中附近的山裡。這座山宗燁沒有見過。許是宗燁只在小無相寺和忘歸館生活過,他不常出來的緣故吧。
這座山也算山清水秀,只是山路格外崎嶇,許多地方要側著身才能透過,後背甚至要貼著鋒利的岩石劃過。老槐樹從巖壁中長處,根鬚緊緊抓住巖壁上嶙峋的岩石。細碎的根鬚從虯柯的根鬚上掉落下來,像是一個簾子,擋住了前面的路。
宗燁輕輕撥開擋住視線的根鬚往前走去。
剛一踏出山道,忽然一道雷擊落在前方,將前方原本漆黑的路照亮。
前方的密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座寺廟,是一座女媧廟。女媧廟依山而建,廟前一座青銅爐鼎沒有一柱香。女媧廟的石磚上佈滿了青苔,周圍也同前面的山路兩側一樣長滿了老樹。
廟前的老樹更加茂密,根鬚幾乎遮住了女媧廟的廟門,垂到了青銅爐鼎的上方。
女媧廟裡沒有燈燭,只有一些螢火蟲在女媧廟裡隱約照亮了那尊人首蛇身的女媧雕塑。
宗燁從茂密的根鬚中穿過,女媧廟中一個月白衣袍的身影一閃而過。
宗燁心中一喜,是白珞在裡面!他加快了腳步走進女媧廟中,誰知剛剛踏進女媧廟中,一道金光硬生生的劈了過來。宗燁被虎魄當胸一擊,頓時被虎魄劈出了女媧廟。
宗燁驚愕地抬起頭。白珞那一鞭子未盡全力,但仍然抽得他胸口火辣辣的疼。
白珞一步一步從女媧廟裡走出,紺碧色的瞳孔如千年玄冰似地看著宗燁,帶了恨意。只聽白珞冷聲問道:“你是誰?”
宗燁心裡驀地一空,白珞竟然不認識自己了?“
宗燁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白珞的虎魄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宗燁喉頭似被堵住一般。白珞的眼神裡分明有著戒備。
“是我啊……宗燁。”
白珞仍舊看著宗燁:“宵小之輩也敢與我為敵?”
“我……我不會與你為敵啊。”
白珞冷眼掃過宗燁:“那你為何拿著誅仙草?”
宗燁低頭一看,自己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株誅仙草!宗燁趕緊想將誅仙草扔掉。可那誅仙草就像是黏在了手裡一般,怎麼甩都甩不掉。
白珞手腕一翻轉,虎魄已經高高地揚起。宗燁從未虎魄這般亮過。虎魄上的金光似乎閃著攝人魂魄的光芒。這一擊若是落下,宗燁只怕會被虎魄立時碎去,三魂不在,七魄難聚。
然而宗燁看著高高揚起的虎魄,在最初的驚駭過了之後,竟然有一瞬的釋然。彷彿這虎魄落下自己便可解脫,離開這滿目瘡痍的人世。
可虎魄的金光還未落下,空中便又是一道驚雷。不似尋常的雷電,拿道雷是天劫!
那道雷直直向白珞劈了下來。宗燁想也未想,也顧不得懸在頭頂攝人魂魄的虎魄。他忽然四肢像是有了力氣向著白珞撲了過去。
天劫之雷劈開漆黑的夜空落了下來。可那道雷沒有落在自己身上。那道天劫之雷侃侃落在宗燁面前便消失了。
驀地宗燁手心一道溫熱傳來。宗燁奇怪地一低頭,只見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那柄匕首現在紮在白珞的胸膛。
不!不對!匕首不僅僅是紮在白珞的胸膛,而是已經破開了白珞的心口!
偏偏白珞還有氣,一雙紺碧色的雙眸怨毒地看著宗燁:“你是誰?你說你叫宗燁?”
宗燁驚得後退一步:“不……不是……不是我。”
宗燁想要逃,想要躲,想要那柄匕首扎進自己胸口,但是卻由不得他,手腳都不聽使喚。
白珞的胸膛金光一閃,宗燁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一顆帶著鮮血,仍舊溫熱的金靈珠滾落在宗燁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