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變得十分冷清。青石板路上積累了厚厚一層枯黃的落葉。鬱壘蹙眉走在街上,用風帽遮住了自己的模樣。
賀蘭重華跟在鬱壘身後,也是滿心詫異。魔界之中沒人在乎時日,細算起來已經過了數年了。沒想到短短數年,人界竟然變了樣。
中原最為富庶的姑蘇如今都家家關門閉戶,人人自危。
“噠”路旁的一個商戶將門開啟了一條縫來。鬱壘轉頭看去,那人下意識地往裡縮了縮。半晌那人才小聲說道:“那邊去不得。不能再走了。”
那人說的那邊,就是往前不遠的一片火紅的天幕之下。整個世界似乎被另外一個世界傾軋了,在那火紅的天幕下,不是姑蘇富庶的市集,亦不是鋪滿枯葉的青石板。就好像一道結界,那結界之中是一片詭譎之地,彷彿在掛滿樹根的老樹上,又好似廢棄許久的寺廟。
姑蘇富庶,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地方。
彷彿走過那結界就會進入另一個世界。
鬱壘看著那商鋪裡的人問道:“勞煩老伯問一問,這裡最好的絲綢坊在哪裡?”
“絲綢坊?”那老伯隱在門後,指了指那火紅的天幕之下:“原本是在那邊的,後來天裂了,將那裡吞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鬱壘蹙眉看著老伯道:“那那些人呢?”
老伯低聲說道:“都沒了。哪裡還有人?哦……不對,好像活下來了一個繡娘。”
鬱壘問道:“敢問那繡娘在哪裡?”
老伯沉聲道:“繡娘啊?但凡活著的人當然是能走便走了。年輕人你來這裡做什麼?”
鬱壘道:“聽聞姑蘇刺繡最為有名,我想來尋一套鳳冠霞帔。”
老伯嘿嘿笑道:“年輕人,你想取媳婦啊?”
鬱壘低低一笑:“禮都備齊了,就是缺了一套嫁衣。”
老伯有笑道:“這年頭誰還辦喜事?辦喪事都來不及呢。”
賀蘭重華疑惑地往屋裡瞧了瞧。那屋裡似乎停著幾口棺材。賀蘭重華小聲說道:“聖尊,這裡好像有些不對勁。”
鬱壘恭敬道:“叨擾老伯了,我們再去那邊尋尋看。”
那老伯又“呵呵”一笑:“年輕人,我老伴還有一套嫁妝。雖然舊了些,但成色雖好。你要不要看看?”
鬱壘淡道:“不用了,我娘子還是喜歡活人做的東西。”
那老伯頓時笑了起來,笑聲逐漸變得尖利:“年輕人,你來得正是時候!把心臟留下給我再走吧!”
說罷那老伯從門後驀地衝了出來。那老伯除了一張臉還是老伯的樣子之外,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披了皮的蝨子!那模樣令賀蘭重華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那老伯還沒撲向鬱壘的面門,鬱壘身後頓時飛射出數柄九爪鉤,將那隱神給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