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沈黎族人,怎會在這裡?”蒲靈看著逃兵。
逃兵看了看蒲靈,嚥下咀嚼了一半的野果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銅鈴。
蒲靈順著逃兵的目光看見那銅鈴,眉頭又是一蹙:“你怎會有這個?這銅鈴不可隨便拿的。”
逃兵一見蒲靈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當即便動了殺意。他下意識地向自己的腰際摸去,腰間卻是空空蕩蕩,腰間的佩刀卻早已掉進了沼澤裡。
他緩緩後退一步,悄悄摸到了一枝尖利一些的樹枝拿在手裡。
蒲栢就站在逃兵身後,將逃兵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蒲栢冷聲道:“你吃飽了果子就出去吧。”
背後驟然出現一人,逃兵驚得連手裡的樹枝都扔掉了。
蒲栢懶得搭理逃兵,牽著蒲靈轉身往屋裡走去。
逃兵見二人的背影更是驚出一聲冷汗。這裡四處都是泥地的,他自己走來的方向便印滿了腳印,而蒲靈與蒲栢二人雖有腳但卻一個腳印都沒留下。
逃兵心知這地方有古怪。如此瘴氣沼澤之中連個牲畜都沒有,唯一的活物就是那些四腳蛇。蒲靈與蒲栢二人不是妖又是什麼?
這逃兵聽多了吃人精魄的鬼怪話本,不用蒲靈再趕他,他也不願再此久留。可這逃兵雖然方才囫圇吞了兩顆果子,但腹中仍然是飢腸轆轆。他也顧不得害怕,再摘下兩顆果子就往自己嘴裡塞了進去。
他心中慌亂,吃得又急,一顆果核嗆進了氣管裡。霎時間他便呼吸不得,卡著自己脖子漲紅了一張臉,不消片刻便要背過氣去。
“誒?這人怎麼了?”蒲靈正好走到院中便見逃兵不僅沒走,還差點把自己害死在這院子裡。
蒲靈趕緊走上去,伸手在那逃兵胸口處一拍,逃兵“噗”地吐出一顆果核來。
逃兵雖然吐出果核撿回一命,但他原本就傷重,被這麼一折騰霎時便暈了過去。
蒲靈瞪圓了眼睛看著那逃兵:“該不會就死了吧?”她伸出手探了探逃兵的鼻息:“蒲栢,他還活著。”
蒲栢皺眉看著逃兵:“你想救他?”
蒲靈:“他壽數還未到,進不得玄陰池。若是不救他,難道看著他死在這玄陰池不成?”
蒲栢無奈。蒲靈心善,沈黎族人到了天命之時獻祭玄陰池,蒲靈也會想方設法用些瘴氣讓那些人少受些苦。如今這逃兵重傷在此,蒲靈又怎麼忍心不救呢?
蒲栢只好將逃兵帶進了屋。經過一番醫治蒲零不僅救活了逃兵,還將他身上的箭傷、臉上的燒傷一併治好了。
逃兵醒來後發現自己竟比受傷前還要好看,對蒲靈與蒲栢二人可謂是感恩戴德,一番千恩萬謝之後才由四腳蛇引路出了沈黎。
自那逃兵走後,蒲靈與蒲栢找回了老者的屍身安葬進玄陰池,很快也將件事拋諸腦後。誰也沒想到這一次施救竟然埋下了滅族的禍根。
十年之後,那逃兵又回來了。
但這一次,他已不是逃兵,已經做了宰相。他身後的人叫他蔡相。
若不是他手裡的銅鈴的,蒲靈與蒲栢恐怕也認不出眼前這陰險奸詐,渾身堆滿了肥肉的蔡相就是當年瘦弱不堪差點果核噎死的逃兵!
蔡相用銅鈴探路帶了一眾人馬直奔玄陰池。
等到蒲靈與蒲栢二人聞到了瘴氣中的血腥味時已經來不及了。
蔡相入了沈黎地界,尋著十年前的路想要找到入玄陰池的瘴沼林,但卻在林中徘徊辨不得方向。找不到瘴沼林,他便先去尋了沈黎村落,要沈黎族人帶他走進瘴沼林。
沈黎族人世世代代受玄陰池庇佑,哪肯帶蔡相入林?蔡相便大開殺戒,屠盡了沈黎村落的男子,留下女人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