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歌驀地一驚,差點就要在水裡驚叫出來。他對著吳三娘瘋狂地揮了揮手,但吳三娘竟然絲毫未覺。
那東西身上長著暗紅色的斑,隱在幽暗的水中彷彿是一座死去的珊瑚礁。但直到它在吳三孃的身後睜開了那雙透著貪婪目光的雙眼,陸言歌才驚覺那竟是一隻大王烏鰂!
在羅剎江裡,時常有漁船被海怪拖入水中。時常有人說是水煞,或者是成了精的魚,實則通常都是被這大王烏鰂拖入水中!
這怪物立在海里不動時就如同一座暗礁,身下生有八爪,每一根觸鬚的長度都足夠將漁船裹上一圈。更不用說那每根觸鬚之上還有吸盤,可輕鬆提起千斤之物!
吳三娘原本拿著馬面鮁得意洋洋地看著陸言歌。突然看見陸言歌那般神情,下意識的就向水面游去。但還未浮出水面,自己的腳踝就被大王烏鰂柔軟的觸鬚裹住。
吳三娘大驚,大王烏鰂將吳三娘往水裡大力一拖,吳三娘頓時又沉入水中。冰冷的海水頓時灌入吳三娘口中。吳三娘瘋狂地蹬腿揣著觸鬚,但那大王烏鰂竟是毫不鬆手。
陸言歌浮出水面,還來不及向岸上的人求救,就又猛地扎進水裡。他拿過吳三娘落在水中的匕首向那大王烏鰂遊了過去。
那大王烏鰂見陸言歌遊了過來,幾隻觸鬚頓時朝陸言歌圍了過來。陸言歌竟是不躲,身在觸鬚中央手在水中一壓,靈流自掌心而出化作一道道水箭刺向了大王烏鰂的觸鬚。
陸言歌年幼,玉湖宮重商道,與法術一項原本就要弱一些,那些靈流當然傷不了大王烏鰂。但那些水箭對大王烏鰂來說也像是尖刺一般,刺得它的觸手一縮頓時鬆開了吳三娘。
陸言歌轉身,伸手將吳三娘向上一託,吳三娘藉著浮力浮出了水面。
但那大王烏鰂怎麼可能肯放過陸言歌!一下子捲住陸言歌的腰際將他快速往水下拉去。
吳三娘在水面上驚呼一聲:“救人!”瞬間又追著陸言歌沉了下去。
漁船上的人早已覺得水中不對勁,但這海面上撒滿了漁網四處都是翻騰的魚兒,眾人雖有疑惑,但卻看不清狀況。此時聽得吳三娘呼救才發現吳三娘和陸言歌二人在海里面!
青幫漢子拿著魚叉自漁船上一躍而下。牽著漁網的漁民趕緊將海面的漁網收起來,這時才看見在海里若隱若現的紅色觸手的。
漁民大驚,趕緊吹響號角,十餘艘漁船趕緊停止航行。
青幫漢子拿著魚叉一入水就如同海里的劍魚,在水中劃出一道水線。
陸言歌雙手撐著大王烏鰂的觸鬚,用匕首一下一下地紮在觸鬚之上。可大王烏鰂竟似動了怒一般,任由陸言歌怎麼扎也不鬆開。
眼見陸言歌越沉越深,海水的壓力壓得他胸腔欲裂,脖頸也難以直起來。他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握著匕首的手更是一點一點的失去了力氣。
就在青幫男子拿著魚叉從自己身旁遊過時,陸言歌再也忍受不住在海水裡吐出一口氣來,大量海水灌入他的喉頭鼻腔,他手腳一軟徹底沒了意識。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睜眼便見到陸知舟那張黑如墨汁一樣的臉。
陸言歌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動之下便牽扯著身上的傷口鑽心的疼。陸夫人一陣心疼,但奈何陸知舟仍舊一臉嚴肅,只能任由陸言歌“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陸知舟沉著臉看著陸言歌:“醒了?”
陸言歌眼觀鼻鼻觀心等著陸知舟發落。
陸知舟冷道:“去院裡跪著。”
陸言歌一言不發地走出寢室,卻見自己的院子裡所有玉湖宮的下人烏泱泱地跪了一院子。看那樣子竟是跪了許久了。
陸言歌不解地看著陸知舟:“爹這是做什麼?”
陸知舟淡道:“他們陪著你跪。”
陸言歌惱道:“這是為何?”
陸知舟:“因為你是玉湖宮的少主!”
陸言歌:“這次兒子去羅剎江是自己的主意,他們沒人知道。兒子自己魯莽,有與他們有什麼關係?!你……你若是因為他們沒有看住兒子就要罰他們,為什麼不罰你自己?!”
“啪”陸知舟一巴掌打在陸言歌的臉上:“你以為為父是因為他們沒看住你罰的他們?為父當然知道,你是玉湖宮的少主,你要做什麼他們都攔不住。我罰他們只是因為你是玉湖宮的少主!你以為玉湖宮是什麼地方?你以為為什麼姑蘇百姓都敬玉湖宮?因為玉湖宮養著半個姑蘇城的人!還有另一半全靠玉湖宮的庇護才可往來商路掙得一碗飯吃!你若日後成了宗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姑蘇城的人都沒了倚靠,他們連飯都吃不起!陸言歌,你以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可以任你胡鬧?!你的命是整個姑蘇城的!”
陸夫人見陸知舟動了真怒,上前勸阻可還沒說話就被陸知舟瞪了回去:“所有人在此跪足三天。誰也不許吃飯!陸言歌你好好看看,這些人的性命全都系在你的身上!”
說罷陸知舟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