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洐的結界高懸在白珞頭頂。白珞自木質階梯上急速奔下,才剛離開躲藏的岩石一道火光便從白珞身後襲來。
原本就腐朽不堪的木質樓梯被白珞踩踏成碎片飛向空中,頓時又被毒焰點燃。整個崑崙墟就像上元節時放滿了花燈、空中飄著孔明燈的街市,整條街、整座城都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只是這城是黑色,充滿了死亡的氣息,這煙火是毒焰,會灼燒人的皮肉,燒焦人的筋骨。
腐朽的木棧道在眾人腳下碎去。四道毒焰、五道濁水交叉著襲向眾人。九嬰的九頭切換速度極快,讓人根本來不及佈下結界,只能沒命地向前跑去。九嬰體型巨大,紅色的鱗甲似利刃一般刮在懸崖之上。那鱗甲尖利,原本堅硬如鐵的岩石,此時卻如同豆腐一般被九嬰輕輕削去。
岩石碎裂的聲音似戰鼓的鼓點催促著人不停向下跑去。
轟隆一聲響動,猙竟然趁著眾人的不注意從峭壁上一躍而下!
那猙好生狡猾!它藏在峭壁上看得清楚,知曉人群中最弱的是在崑崙墟上就受了重傷的姜南霜!
姜南霜不防猙忽然出現,下意識地將己君瀾和姜輕寒推了開去。她自己卻一腳踏在了一根腐朽的木頭之上。姜南霜的腿從破損的木棧道上陷落下去。尖利的木頭碎片頓時扎進姜南霜的小腿。
“霜兒!”己伯毅一把拽住姜南霜,這才沒有讓姜南霜從木棧道上掉落下去。
己伯毅拉著姜南霜,那猙近在咫尺,腥臭的口涎似乎就緊貼在己伯毅的臉頰旁。可己伯毅若是鬆手,姜南霜必會掉落下去,只能任由那猙的爪子搭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就在猙張開大口要對己伯毅一口咬下的時候,薛惑手持湛雲劍從空中一躍而下,“噗嗤”一聲湛雲劍刺穿了猙的喉頭,將它釘在了木棧道上。
薛惑恨道:“早就想殺了這畜生了。”
己伯毅逃過一劫趕緊將姜南霜拉了起來。
刺穿姜南霜腿部的木頭在山崖上一撞,頓時更深了三分。姜南霜疼得一聲悶哼,咬牙將木屑從自己腿上拔了出來:“我沒事。”
姜輕寒急道:“姑母我先為你療傷。”
姜南霜搖搖頭:“來不及,先走。”
己伯毅一把將姜南霜背在自己背上:“我揹你。”
就耽誤這麼片刻,九嬰已然追了過來。濁水沿著岩石、木屑流了下來。毒焰更是將兩側的岩石燒得滾燙。
風陌邶見九嬰就快追上眾人,一咬牙竟然從棧道上翻身而下。
“風陌邶!”己君瀾大叫。
風陌邶此時整個人已經落在了棧道之外。九嬰轉過頭看著懸在空中的風陌邶,四顆頭顱頓時噴出毒焰。風陌邶一腳踩在木棧道的扶手上,他向著矗立在崑崙墟中央的石柱振臂一揮,石柱轟然倒下,橫在九嬰與眾人之間。
隨著石柱的倒下,風陌邶腳下的木扶手也應聲斷去,他整個人向著崑崙墟中央歪倒,不偏不倚地往九嬰的毒焰之間落去。
“咻”地一聲,九耳箭破空而來,直射向九嬰其中一顆正在吐火的頭顱。
只聽皮肉刺破的聲響,九耳箭刺穿了九嬰的雙眸。但九嬰有九頭九命,這一箭只是傷了九嬰的一顆頭顱,沒有傷及根本。
受傷的九嬰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頓時狂怒起來,蛇腹轟隆一聲撞在巖柱上,濁水似五條水龍直朝風陌邶噴去。
那濁水沾到身上便會腐蝕掉人的皮肉,風陌邶落在中央的一根巖柱之上,那濁水便當頭向風陌邶澆來。
在濁水噴濺到風陌邶身上時,兩道金光破空而來,一道重重抽打在風陌邶身上,將風陌邶推至棧道一側;另一道向九嬰捲了過去,將那對準風陌邶噴出濁水的蛇首硬生生地從九嬰細長的脖頸上扯了下來。
白珞站在巖柱之上,在她身下是隱約可見的熔岩。那根石柱粗細僅容一個人站立,白珞端端立於石柱之上,宛若天神降臨。被虎魄割斷的九嬰頭顱頓時落入熔岩之中,就像是新鮮的肉落入滾燙的油鍋裡一樣,熔岩頓時沸騰起來。紅色的岩漿高高濺起,落在黑色的巖柱之上。
九嬰痛極,對準白珞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嘯叫。那叫喊似穿透了崑崙墟的九層,四周黑色的碎石紛紛落下。
只見九嬰身體掙扎扭曲,九條長長的脖頸相互纏繞磨蹭,脖頸間的尖利鱗片發出令人齒酸的尖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