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啊,來了啊。”陸玉寶一邊嚷嚷一邊端了一口銅鍋來。用十根棒骨的高湯裡放了炒過的辣椒與花椒。在銅鍋裡放上碳,鍋裡的高湯頓時咕嚕嚕冒氣泡來。
吳三娘將洗好的蔬菜端了上來,將新鮮的鹿肉煮進鍋裡。
風清亭裡擺著一張大桌子,桌上除了銅鍋還放滿了謝瞻寧帶來的霜梅釀與風乾牛肉。
陸玉寶一邊招呼眾人坐下一邊回頭看了看:“姜輕寒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元公子都醒了嗎?”
“來了來了。那是不是?”謝謹言指了指從後院裡走出來的幾個人。
元玉竹被元蒼朮與燕朱一左一右攙扶著走了出來。元玉竹右臂空空蕩蕩,一截白色的袖管隨著風飄蕩。
雖然斷了一隻手臂,但元玉竹的氣色仍舊看起來很好。好歹是一條命保住了。
陸玉寶趕緊把元玉竹迎到風清亭裡:“幸好趕上了中秋節,忘歸館從沒有那麼熱鬧過。今天鹿肉特別新鮮,早上宗燁去山裡獵的。還有月餅,剛烤好,面還是那瞎子和的。”
元玉竹心中一暖,眼中就蓄起了淚來:“多謝。”
“謝什麼啊?”陸玉寶回頭看了看燕朱:“你這幾天一頓飯都沒吃,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點。總不能再把自己活活餓死不是?”
燕朱赧然地點了點頭。
燕朱是元玉竹用命換回來的。元蒼朮自然不能再反對什麼,只是仍然有些不自在。上了年紀的人有半點不自在都寫在了臉上。就連遠在風清亭的謝柏年都看了出來。
謝柏年飲了些酒,終於沒有了方才進門時的疏離客氣。謝柏年對著元蒼朮大手一揮:“元老兄,你別管年輕人,這裡就我們三個老年人,你快來與我們喝酒。”謝柏年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北陰酆都大帝。
北陰酆都大帝的眉毛微微抬了抬。白珞怕嚇著人,對外只說北陰酆都大帝是通天塔幻境中撿回來的瞎子老人。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
對“老年人”這個稱呼,北陰酆都大帝著實感到有點心梗,畢竟他與白珞、薛惑、葉冥等人同歲。
北陰酆都大帝哼哼唧唧地喝了一口霜梅釀,本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覺悟,暫時也就不與謝柏年計較了。
元蒼朮嘆了口氣,將元玉竹交給燕朱在謝柏年身邊坐下。
元蒼朮此人一生正直,見到妖邪魔族得物必會誅之,但看看這一院子裡,妖是兇獸,打不過,這兩魔族他也打不過。元蒼朮嘆口氣端著杯子與謝柏年碰了一碰,有對著北陰酆都大帝舉了舉杯。
元蒼朮飲下一杯酒,忽又想起了一事,他轉過頭問北陰酆都大帝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北陰酆都大帝一笑:“無姓,單名一個酆字。”
“酆兄你好。”
北陰酆都大帝那花白頭髮下遮住的臉色都略有些不好看。酆兄?聽著怎麼這麼不順耳?北陰酆都大帝客氣道:“你還是叫我酆瞎子算了。”
眾人忙忙碌碌地擺好碗筷,又在杯子裡都斟上了酒。一番忙碌下來還不見姜輕寒的身影,就連白珞都奇怪起來:“姜輕寒呢?”
燕朱道:“方才出門時姜少主說等等過來。”
“師尊,我去看看吧?”
“我隨你一起。”白珞放下碗筷。
二人剛準備出風清亭就見到姜輕寒走了過來。
看見姜輕寒的身影,風清亭中的眾人頓時一愣,隨即全都大笑起來。
姜輕寒靈力用得太多,頭上便長出了似鹿非鹿似牛非牛的角來。長角倒不是什麼尷尬的事,靈力恢復了角就沒了。可偏偏神農知天下百草。那角上生出了數百朵花來。百花沉沉堆在角上,將那角都藏在了花堆裡,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花冠。
那長了花的角又高又大,摘下花來又會長出一朵來。姜輕寒原本想用塊步遮住,但那樣看起來就好像是個小媳婦兒。搗鼓了小半個時辰都沒能遮住,只好就這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