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發現......”
“是的。”金先生回過頭來,“我看著她的血流出來,汩汩的朝外冒,我看著她念萬茜的名字,心裡疼了。”金先生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我心裡疼了。”
沉默,三人都不再說話,室內三人呼吸聲可聞,窗簾隨風起舞,誰也不知道下一秒誰將主動發難。
“我為什麼要殺她?我想我更應該殺的也許是萬茜。”金先生轉過頭來,看著兩個人。“阿東,我給你的藥,你沒用,對嗎?萬茜換了,對不對?”
阿東看著他,他無法讓眼前人跟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金先生聯絡在一起。眼前人思維混亂,亦正亦邪,你不知他下一秒想幹什麼,一個念頭便可讓一切顛覆。他在糾結一些什麼,他沒想開,那個結如果讓他解開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在兩可之間。成佛自不必說,若他成魔,血流成河。
高天成跟阿東不約而同想到梅子,想到梅森,想到陳念,想到萬歡,他也許一個都不會放過。單純就是因為這種他沒有地方發洩的,莫須有的仇恨。
他們這種人愛恨都激烈,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一個人死恐怕不足以平息他的恨。
高天成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液,說不怕死是假的,他怕死,阿東也怕死,他們不是那些文藝作品裡描述的英雄,他們從來做不到將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在金先生手裡,怎樣才能夠死裡逃生?
這是個難題,高天成想不到好辦法,阿東亦然。他們只好在萬茜曾經的臥室裡跟這個臥室曾經的男主人僵持。
好久,金先生抬起頭來,目光茫然。
“你們說,她”金先生問出半句話,半句,真的是半句,莫名其妙的半句。
她怎樣?
是男的他?還是女人的她?
兩個人屏
聲靜氣,可又等了許久,金先生沒有下文。
“她有沒有愛過你?”高先生決定鋌而走險。
金先生回過頭來看著高先生,目露兇光,高天成猜不到他眼睛想要表達出來的憤怒,是出於被別人看透心機的惱羞成怒,還是......
然而,沒有退路。梅森現在還沒成氣候,恐怕還不能護他母親周全,本來以為此後人生風平浪靜,沒想到人生處處仍舊埋伏殺機,他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不想結局竟然是客死異鄉,這恐怕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可能是家破人亡。他下意識環顧四周,若他跟阿東只能活一個,保阿東吧,他回頭看了一眼阿東,阿東立馬就接收到他的資訊,然後他笑了。
高天成太懂那種笑,那是無數次兩個人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形成的默契。
你必須走。
不,我不走。要走也是他媽你走。你有老婆、孩子,我有什麼?我光棍一個。
艹,我死了,老婆孩子都是你的。
阿東笑了笑,手裡暗釦傢伙。
他打算出手了,高天成想在他出手之前出手,由他來纏住金先生,讓阿東跑。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他是老大。
在高天成的概念裡,老大不是這麼當的。他真拿阿東當兄弟。沒有理由先跑。
阿東懂,人就是這樣,情義這個東西不是所有人都講,但還是有人在講。
金先生抬起頭來,語氣中充滿不確定。“是啊,她到底有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