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高天成。
“他現在什麼情況?”我問,“他怎麼會任那女人和淮海擺佈?之前蘇太給我看的那照片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放開我兩支手。
“失憶!腦袋受過傷,傻了。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懷裡一直揣著你等等,我去拿給你。”
我無法隱藏震驚。高天成的腳步咬合地板,發出次第響聲,那響聲一直延續到客廳,又從客廳到書房,再從書房裡出來,重新在臥室裡響起。
他手裡拿一件東西,我皺眉,不知會是什麼。
他走過來,開啟手掌。我一見,一條項鍊。
項鍊?
我狐疑接過,這條項鍊並沒有出現在我眼前過,我發誓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它。
心型吊墜,上附一顆雕工極好的鑽石,整條項鍊白金質地,我翻來覆過去看,我真沒見過這條項鍊。
我略感不安,如果這條項鍊不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的話,那麼會是有關他母親?還是他和別的女人的定情信物?
說實話,有些人一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揣著誰。
人傻掉以後才可以直面自己的潛意識。
高天成把這陌生的東西拿給我莫非是他有意放這煙霧彈?他想讓我知道什麼?
清晨的陽光直射在那吊墜的瑩白鑽石上,裡面異彩紛呈。我雖然不太懂鑽石,但直覺它應該是個好貨色。我將那項鍊置於掌心,終於發現玄機。
我抬起頭,發現高天成笑了。
於是我攤開掌心,將吊墜拿在手上,兩根手指拈住,然後開啟。
只聽“啪”一聲,果然!
我再看,卻見一張微縮的照片,裡面是我、張若雷、淮平。三個人微笑,我頭輕輕靠在張若雷肩膀上。
我合上,緊緊握住那吊墜,眼淚無聲蜿蜒。
“好不容易得到,我找到他時他已經原因不明。每天在垃圾箱裡翻東西吃,貼身、最貼身的地方帶著這個,他睡著的時候我才拿到手。
一直想給你,但是”
我別過身去,合上掌,我們三個都在我掌心裡。
多年以後,他們終於以這種方式團圓。
我抑制不住我自己,肩膀抽搐,高天成拍拍我肩膀,隨後聽見他的腳步聲,再沒一會兒有人遞過來紙巾,我沒回頭就將那些紙巾接過,然後抱住自己,蹲下,泣不成聲。
次日我主動登門,這還是我頭一次主動找蕭晗,寬大的辦公室,她現在已經是蘇氏的總經理,據說蘇雲天十分相信她,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坊間關於他們家的傳聞很多,據說蕭晗想讓蘇雲天入秉法院直接單方面提出離婚,但蘇雲天一直未允,大家都猜測他是想等到老太太自然死亡,那樣蘇氏所有股權便毫無爭議。
然而一切都只是猜測。
此番登門我連萬茜都沒告訴,我想見到他張若雷,一別數年,時間真快。
蕭晗不難見,她盛情款待了我。所謂氣得意滿,無外乎她那個模樣。但命運給她的這些顯然然無法令她滿足,跟我言談間她躊躇滿志。尚有一堆待實施的計劃,作為準城中新貴,我無意潑她冷水,更無意跟她較什麼一日之長短。
但是她假腥腥伸出塗抹著精緻甲油和碎鑽的指甲覆蓋住我的手掌,說“你瞧多可笑,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後來打得不可開交,現在我們又都是這城裡數一數二的女人。”
我冷淡的抽出手來,恭維道,“你說的是你,我?不行。我還差好遠。”
她無視我的冷漠,起身,說“瞧我瞧我?上個月老蘇買給我的,他似乎是忘記了大上個月剛剛送給過我,頂級的化妝品,你拿去一套用。”
我的耐心在她面前總十分有限,我甚至來不及仔細打量她辦公室裡的金碧輝煌。據說光是設計費就是七位數,我想她是不是瘋了,但那跟我沒一毛錢關係。
“蕭晗,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要的和我要的始終不同。”
我單刀直入。
她一愣,笑容凝結在臉上,繼而身體往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