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單位,我長久沉默。我實在不明白蕭晗跟我槓個什麼勁兒,我跟她實在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後來高天成來,見我怏怏不快。
問我怎麼了?
我說出了心裡的疑慮。
高天成沉吟半晌,“舉個例子。”他說,“羊沒招惹狼,但是狼還是想要吞掉羊。”
我覺得他這答案讓我豁然間開朗。
狼想要吃羊,不一定是因為羊威脅到了狼。或者因為狼自己的本能或慾望,或者因為羊自己的軟弱和膽怯。
這答案,真贊。
我抬頭看他,目光中有仰慕。女人真要仰慕一個男人。男人和女人,當彼此躲避彼此的目光,當看對方的眼睛裡有光,就意味著兩人之間有了變化。
眼神沒有辦法作假。至少,是大多數時候。
我收回目光,然而這是否又代表躲避。我臉開始紅起來,我不應
該愛上除張若雷以外的男人,儘管我一再奉勸自己,任何一個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實際上沒有辦法做到一生只愛上一個人。
我們都一定會愛上許多人,這沒什麼好丟臉的。
但我不能辜負張若雷,我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應該愛我,我也應該愛他。我們曾於冷酷的世間彼此安慰、取暖。儘管他曾經義無反顧因為仇恨拋下我,但那些都是情非得已。
我們都有過情非得已。你不能要求對方100分,總是要求對方100分,這不科學。
更何況他現在的情況堪憂,我更加不能也不可能丟下他。除了我,他如今可能什麼都沒有。
愛情?還是同情?我無意深究。我總覺得如果無愛同情也很難產生,同情可以發展,可以衍生,可以像春天鑽出土地的草芽,一點兒一點兒冒出頭來,然後如此蓬勃。
我不愛高天成。
不不不。不愛,也不能愛。
是的。
就是這樣。
“所以,我要變得強大嗎?”
我問。
是的。
我於是應該變得強大。
其實人生有些時候並不需要答案,我們自己心知肚明答案,但總不願意去面對罷了,總想著或者別人可以為我們找到一個完美的籍口,或者,我們可以依賴上誰,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認為高天成應該給蕭晗打個電話,兩人達成個什麼協議該剛剛好。但是沒有,沒幾日蕭晗慘白一張臉來找高天成,見到高天成和我,當時我們正坐著,面前是叫的外賣,正值中午,五臟廟需要祭。
蕭晗一言不發,唇色雪白。
站我們面前,她開始脫掉鞋子,然後我見那鞋子裡面的腳,少了一根小腳趾。
天啊!
少了一根小腳趾,血肉模糊。外面包著白紗布,她一點一點開啟,又淡定的從自己包包裡面拿出一卷新的醫用紗布,然後開始包紮。全程一言不發。饒是如此,我見她鼻尖、額際冷汗涔涔,一定會十分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