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雷挽起我手來,說以後回去再去飯店吃飯也打包,打完包我也陪你一起去找流浪漢。
晚風撲在臉上,一切安寧詳和,街燈直延伸到街道盡頭,亮徹雲宵,還真不愧有不夜城之稱。
從香港回來,諸事順遂。張若雷直
說大佛有靈。沒幾天,他跟趙志恆一行取道鄰市,成功加入他們那個小團體。
淮海常來常往,也常魂不守舍。被個女人折磨成這樣,我同時不免在心裡感慨,我道他絕情薄情,可在另外一個女人那裡,他是痴情的種子,專一且執著。
也罷。
人,各有因緣。
婚禮定於明年正月,然後看情形,如果沒那麼忙就出去玩一圈,如果實在忙,就一切壓後。那天淮海拿來婚宴請諫小樣兒,他說自己已經先篩選一遍了,這些是看得過去眼的,讓我們定奪。
事後我跟張若雷說,何苦安排淮海做這些瑣碎雜事?一個秘書或者文員就搞定了。
張若雷頭也不抬回我,說你看他現在這情形,這些小事兒能幫我辦妥我就阿彌陀佛了,他如果再這樣,恐怕我要打發他回老家吃自己了。
說到這兒,他抬起頭來,整張臉有得逞的笑意盎然。
“你說,如果我開了他,蕭晗會不會出手救濟。那樣的話,可能淮海塞翁失馬。”
我凝神認真思考,想了半天朝他搖搖頭。我太瞭解蕭晗這個人,我能看得出來淮海對她是認真的。但到迄今為止,我沒看出來蕭晗有多麼愛淮海。從前或許愛過,但恐怕自那次一別兩寬,她心氣、勁頭、心思,早不在淮海身上,她那個人,心思有無在兒女情長這件事情上都兩說,更何況......
“對了。”我抬頭。
“你說他們之間有個兒子。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嗎?那孩子從來沒露過面。”
張若雷不想我有此一問,先是一怔,繼而目光躲閃,他大約不想跟我撒謊,只好伸手拿煙,以這個動作拖慢自己回答的程序,煙被抽出來,打火機砰然照亮他臉頰,火光在他眼前熊熊跳躍,香菸被點燃,他長長吸進一口,長長的煙霧從他嘴裡噴出,他並不看我,只搖搖頭。
“不太清楚。”
我不說話,停頓了很長時間,只盯著他臉直直朝他看。
他先是裝抽菸,又裝忙得不可開交,把自己累得夠嗆,最終在我堅定而纏綿又兼具威脅和深意的注目禮下狼狽投降。他把煙抿進菸灰缸,雙手舉得老高作投降狀。
“我只知道,那不是淮海的兒子。至少血緣上是這麼一回事兒。至於其中細情,你覺得蕭晗那隻母狐狸會跟我和盤托出嗎?而你老公有那個閒情逸致去調查除我感興趣女人之外的私生活嗎?媳婦兒,我不騙你,這已經是我所知事實之全部了,你要是再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他兩手一攤,可憐兮兮向我求和。
我迅速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形,估計他說的縱不是其所知事實之全部,目下想要撬開他的嘴,讓他再多說出一點兒來也是不可能,於是順水推舟
,走上前去,坐他對面。
“算了,信你。”我手輕輕放他肩頭,明顯感覺他整個人精神一鬆。
“不過,”
我殺了個回馬槍。
“如果某天知道你騙了我......”
我從鼻腔裡輕輕哼出一聲,手在他肩膀也加了力道。
“你知道後果。”
他站起來,面對我。舉起一支手來發誓,我心裡暗笑,想男人還真都擅長髮誓。
“媳婦兒,我發誓。”
他表情凜然,於是我靜待下文。
“如果在這件事兒上我欺騙了你,我就......”
“為你精盡人亡。”
說完這句話,他兔子一樣從我面前逃竄,我回手一抓,手撲了個空,只一團空氣被他攪得成風。
“張若雷!”
我跺腳氣急敗壞在他身後大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