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劃過耳畔的聲音有些聒噪,但艾爾卻無心留意,長簷帽被壓得很低,藉助“鋼骨”的力量他可以很輕易地在樓宇之間攀爬穿梭,而艾爾的心思全部放在了遠處那輛疾馳的車輛上。
自艾爾在廢棄教堂的屋頂看到那輛不同尋常的車輛後,他整個人的神經都變得緊繃起來,即便那四個人型生物帶著三角形的鋼鐵頭套,艾爾也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它們,沒錯,那是四個來自綠谷森林的牛頭人,被奴役的獸人。
“可惡的強盜!這次絕饒不了你!”艾爾暗罵一聲,左手輕鬆地抓住一個鷹形雕塑的翅膀,猛地用力,接著整個身體騰空起。
在往前走就是商業區的邊緣地帶了,到了這裡能夠發現夜間巡邏的武裝人員逐漸多了起來,他們大多三五成群,紀律嚴明,甚至比行政區裡巡邏計程車兵還要多,因為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財閥集團派遣來的傭兵。
“糟糕,人越來越多了!”艾爾剛剛躍過樓頂,能看到樓下街道上路過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
艾爾必須抓緊時間,在那輛車駛出舊城區之前將它截停下來,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和憤怒,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竟然可以肆無忌憚的奴役生靈,而且還是生來溫馴的牛頭人。
想到下午伊芙對自己說得那些話,艾爾心中更加不解,難道車廂裡的這個傢伙當真在跟綠谷防線的高層做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一切謎題的答案將在自己攔下這輛車車後水落石出。
一時間,拉斐爾彷彿成了眾矢之的,舊城區裡的不同方向有好幾道人影一同朝著他所在的位置奔襲而來。
安坐在車廂里拉斐爾旁若無人地在手邊的一張小桌子上玩著骰子,每一次丟擲兩隻骰子都會飛速地旋轉撞擊,直到最後安靜下來,朝上的一面都是數字6。
陰影中,拉斐爾的嘴角始終帶著一抹運籌帷幄的笑容,隨即他揮動韁繩用力抽打在牛頭人的身上,血紅的印子又多了幾道。
“嗚嗚。”三角形的鋼鐵頭套裡傳出牛頭人們不甘的低吼。
“哦,多麼美妙的聲音!”拉斐爾的聲音有些病態,“繼續,繼續哀嚎吧,低劣的種族!哈哈哈!”
“啪啪啪。”
韁繩奮力抽打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從那條陰暗的巷子裡傳了出來,它們伴隨著牛頭人的低聲吼叫傳到了艾爾的耳朵裡,就像是抽打在自己的身上似的,艾爾的心都在滴血。
“鋼骨”直接插進了堅硬的牆體之中,磚塊崩碎間艾爾的身體已然是暴射而出,朝著拉斐爾的車廂直撲而去,只留下抬頭望著高處一臉不明所以的行人。
記憶回到了那個夏天的夜晚,納克小鎮舊城區裡安靜地只剩下蟬語蟲鳴,鐵匠鋪的屋頂上,一張涼蓆鋪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正枕著胳膊望著遠處綠谷森林裡的參天巨樹,星輝斑斕,與鎮中心交錯的燈光形成鮮明對比。
“艾爾,你知道綠谷防線的高牆是怎麼修建起來的嗎?”保羅嘴裡叼著一片樹葉。
“當然是帝國計程車兵修建起來的,我在潘森軍士長的雕像下看到過記錄,”艾爾翻過身去背對著保羅,“之前的綠谷防線邊緣只有軍隊的崗哨駐紮,是潘森軍士長主持修建的高牆,潘森大人是我心中的英雄,他的事蹟我早都背得滾瓜爛熟了。”
“等你長大你就會慢慢知道,你看到的東西只是有人故意讓你看到的而已。”
“保羅大叔,你別故弄玄虛了,我說得不對嗎?”艾爾有些不滿。
“這堵將納克小鎮與綠谷森林隔絕開來的高牆是獸人與綠谷防線計程車兵共同修建的,更準確地說是牛頭人的酋長與潘森軍士長共同主持修建的,”保羅看著那凹凸不平的城牆,“不然那些巨石依靠人力根本無法移動。”
“牛頭人?是獸人的一種嗎?沒聽說過,”艾爾來了興趣,他轉過身來朝向保羅大叔,“大叔,你跟我講講。”
“牛頭人呀,這個族群可以說是獸人部落中最為愛好和平,也最為溫順的種族,他們之所以幫助人類修建高牆,僅僅是為了讓人類能夠保護他們僅有的一塊棲息地罷了,”保羅隨即嘆了一口氣,“可是他們終究選錯了合作物件,人類的貪婪與狡詐比任何種族都要強烈。”
“發生了什麼?”艾爾焦急地看著保羅大叔,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潘森軍士長殉職以後,綠谷高層進行了一次大清洗,而新的高層直接撕毀了之前和牛頭人簽署的合約,不再為牛頭人提供幫助,而且也間接導致了他們的棲息地大幅縮減,甚至被其他獸人趕到了綠谷森林的最外圍。”
“怎麼可以這樣!”艾爾義憤填膺地說道。
“因為,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戰爭啊。”保羅大叔寵溺地揉了揉艾爾的頭髮,不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而年幼的艾爾也是在此時在心裡埋下了同情牛頭人的種子。
年少是的記憶恍惚而過,艾爾的目光重新變得尖銳起來,他飛身騰躍距離拉斐爾的車廂已經越來越近,
再有兩個街道就是繁華的商業區了,艾爾的視野裡已經出現了閃爍的霓虹,為了不造成騷亂,他必須儘快制止車廂的移動趨勢。
“鋼骨”的鱗甲張開到了最大程度,縫隙之間開始隱隱有火光閃動,而艾爾也藉此飛一般地接近拉斐爾的車廂。
“衝拳!”
艾爾心中默唸,左手的“鋼骨”彷彿受到了感召似的鱗甲間火焰吞吐,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炬。
自跟李十一學習武技以來,艾爾一直聽從李十一的教導,不厭其煩地練習最簡單的出拳動作,而現在到了檢驗它威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