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是誰?
當然不是“東風快遞,使命必達”系列了,是負責修繕“六元府”務必於六月初六前完工的將作監,是王凌薇,更是久久沒有抵達汴梁的方仲永的父母。
五月十八,將作監提前完工。方仲永作為甲方,對各處進行了詳細的質量檢驗,尤其是對各亭臺樓榭的欄杆進行了重點檢查。檢驗的結果是速度快,質量高,給予五星好評。
五月二十一,王益攜愛女王凌薇到達東京汴梁。
老情人見面,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溫存。只是溫存的時間有點長,呆在旁邊被無視的王益都要咳出血了,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對於方仲永的表現,王益還是比較滿意的,除了剛才那一幕。畢竟,人家都六元及第了,還得了個官家賜婚,雖然女兒的誥命品級略低於晏家的女兒,但那是為了顧及晏殊的臉面,並非方仲永厚此薄彼。這不,王益為了不落面子,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
一應僕俾十數人,齊聲聲地喊了聲老大,呃不,姑爺,那場面,嘖嘖!
問及王安石,王益嘆息道:“安石的蛇蝨病又犯了。從過了年到現在就沒有好過,每天癢痛難忍,痛苦不堪。原本想要參加的春闈都誤了,你岳母在家照看他呢!”
怪不得王安石沒有參加今年的省試呢?原來是銀屑病犯了。方仲永想了一下後世關於治療銀屑病的知識,發現沒有解決的辦法。只得勸道:“這蛇蝨病不易根治,唯有長居溫和乾燥之處,禁食辛辣之物方有望不發作。泰山大人莫如將介甫送到汴梁住在我家中將養,平日也好由薇兒督促他的功課,待官家再開科舉時必能金榜題名。”
王益笑道:“豈有此理!我王家雖然貧寒,在這汴梁置不起豪宅,尋常的院落還是買得起的。若是安石進京了,就讓他住在那裡。平常薇兒若是歸省,也有個去處不是?”見方仲永還想再勸,王益大手一揮道:“知道你的好意,老夫早已命人買好了宅院,你不用管了。”
如果說房子裝修好了是前提條件,新娘到位了是先決條件,父母的到來就是充要條件了。
省試告捷後,方仲永自覺進士及第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就已寫好書信央求晏居厚利用朝廷官辦郵驛夾帶著送往金溪老家,回程時也搭了個順風車。就這,東風,呃不,方仲永的父母也是星夜兼程,直到六月初一才到了汴梁。
望著一路風塵僕僕的父母,方仲永覺得親切而又羞愧。父母一把年紀了,為了自己的婚事,還要奔波幾千裡,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方父卻覺得自己兒子很是個東西,而且還是個大大的好東西。對著行大禮的兒子,方父揹著手說道:“如今你也是有官位的人了,這跪拜的禮節就免了吧!多跟你娘說會話,她這一年來可沒少煩我!”
方仲永仍是跪在地上,答道:“若無父母養育,焉能有我今日?只是路途遙遠,一路奔波,委屈了二老。兒子心中實是不忍!”
方父笑道:“趕路是緊了些,可哪裡說得上辛苦?有晏大人的臉面在,那可是暢通無阻呀!”說著,還得意地大笑起來。
方母擦拭了一下淚水,也是笑道:“可不,你爹一路上可是威風得很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參知政事呢?對了,我和你爹都沒有見過大場面,會不會給你丟人呀?”
看著貌似輕鬆,實則緊張無比的父母,方仲永安慰道:“晏參政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是我們撫州的老鄉不是?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晏大人也是隨和之人,我爹只和他說些家鄉趣事即可,旁的不論,有什麼可丟人的。不過,政事、詩詞就不要說了,免得貽笑大方!”
方母笑道:“你爹哪裡懂什麼政事、詩詞?前番他還偷偷地問張攀龍,參知政事與知府哪個官大呢?”
方父回懟:“你懂,就你懂。還自作聰明地說,參知政事的字兒多些,官位肯定要大些!”停了一下,方父又道:“只聽你說起晏家,那王家的人怎麼辦?”
方仲永愣了:“什麼怎麼辦?”
方父道:“也不知道你這個狀元是怎麼考的?那王家親家在江寧為通判,論官職是小了點,才不過從五品的小官。聽說王家女兒的誥命品級也低了些,你可不能冷落了人家。更不能光想著攀高枝,跟人家吊臉子!”
一年沒見,老爹的眼界提升得很快呀!五品的都是個“小官”,還“才不過”。您老人家可知道,您兒子辛辛苦苦地考了個狀元,才是個六品的“小官”呀!得,不跟他老人家解釋狀元不是官,不管你是幾元及第都一樣。
方仲永指天畫地,發誓一番,保證一碗水端平,保證一三五大,二四六小,禮拜天休息。(您看明白了嗎?)方父這才滿意,從貼身衣物裡拿出一摞子的交子,得意地說道:“你猜猜有多少錢?”
看那一摞子的交子約有百張,以每張十貫來算,也有千貫了。方仲永吃了一驚,問道:“老爹,你搶銀行,呃不,搶銀鋪了?哪裡來的一千貫?”
方父啪啪地拍打著手中的交子,一副暴發戶的嘴臉,嘚瑟地說道:“我把木器行的股份轉賣了,得了六百貫,吳先生、劉先生又給了賀禮,縣丞大人也有百貫的賀禮送上。對了,臨走時,張攀龍又給了我一個盒子,我也沒有開啟,你看看是什麼東西,值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