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死傷無數,對很多人來說,都是沉痛的,包括楊寧。
楊寧的眼睛有些鮮紅,雖然相當於睡了三天,但是他的身體卻無時無刻不處於繃緊狀態。
楊寧看上去很虛弱,看到流風近前,不解問道:“大戰結束了?”楊寧的記憶,還停留在六日之前,在最後的關頭,將自己封印在識海深處,甚至自己都不願意接觸的那道血紅力量釋放之後,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結束了……”流風的情緒很低落,雖然六天下來,君玉玉的屍體一直在楊寧的戒指之中,但是流風知道,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
“你……”楊寧忍著快要炸裂一般的頭痛,想要安撫流風,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
兩人相對無言,足足在寂靜中沉寂了半個時辰,楊寧打破了寧靜。
“過去幾天了?”楊寧問道。
流風道:“六天……”
“楊寧,我想……”流風欲言又止,看著楊寧,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兩人之間,在楊寧覺得,沒必要這般吞吞吐吐,整個北玄劍宗,年輕一代,只剩下三人,一個傳承了千多年的宗門,就此快要湮滅在歷史的軌跡中,自然更要相互扶持。
“我想……我想回去了……”流風吞吞吐吐,說出這句話,也是自己下了很大的決心。
身為劍客,自當志在江湖,但是此刻的流風,顯然有些厭倦了這樣的打打殺殺。
“你……想好了?”對於流風,楊寧有一定的瞭解,天賦卓絕,可謂北玄劍宗最有前途的劍客,不想讓他放棄,畢竟登臨絕巔,不是誰都可以的。
“我知道我這想法看起來很荒繆,可是你知道嗎,玉玉死了,玉玉死了啊……”說著,流風的眼角溼潤起來,腦海裡迴響起曾經那個自己可以關懷的女子,卻從此陰陽兩隔,流風的心裡很痛。
“我沒有保護好她,沒有保護好她啊……”一個劍客,終於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哭起來。
楊寧沒有說話,個人想法不同,有人重情,有人重心,有人自然就會薄情……
可是,無論如何,此刻的流風,顯然是那種重情之人。
楊寧靜靜的看著流風,將君玉玉的屍體,從戒指中拿了出來,說道:“既然你已經選擇了今後的路,那就去按你心中的想法繼續下去吧……”
楊寧也知道,流風想親手為北玄劍宗報仇,但是在他的心裡,更重的是情,守護一方淨土,又如何比得上滿心仇恨。
想到這裡,楊寧的心似乎有所觸動,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仇恨蒙逼的太久,甚至因為劍的原因,太過無情了?但是楊寧很快就醒悟,畢竟流風不是他,他也不是流風。
“我累了……”一句話,流風說的看起來很吃力,似乎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但是在這一刻,他的劍心已經發生了變化。
雖然沒有以前的那般殺伐,但是卻多了一分寧靜。
也許這也是一種蛻變吧。
“我會回北玄劍宗的後山,若是將來無事,也許會重開山門,爭取將北玄劍宗發揚光大。”流風離開了。他要和自己心中的愛人,從此朝露為伴,世間從此多了一位多情的劍客。
在流動離去之際,楊寧喃喃自語道:“或許你的心是對的,她也不想看到你再次受傷……”
劍客的路,沒有平坦大道,唯有將一個個對手,踩在腳下,才是最為直接,也是最為有效的成長,但是流風既然已經選擇,楊寧也不必強求。
距離六十位天才遠行,還有一天時間,流雲廣場之上,充滿了送別。
在仇中,這是流雲國將來的希望,只待這些人成長起來,那麼將會是將來對抗陰風谷的主力軍。
這對每一位流雲國人而言,都是值得期待的事。關於陰風谷的可怕,以前僅僅只是存在於傳說,但是這一次,卻是真切感受到了。
唯有經受血的洗禮,在沉痛的教訓之後,人才會記住痛,這是人的本性,也是人的天性。
“小子,你怎麼沒人送啊?”有人取笑東方野,因為很多人都在流雲廣場,看望自己的親人,這一去,不知道會是何等結果,唯有將來他們成長起來,才會真正證明自己。
“我?我嘛……”東方野吞吞吐吐,最後卻出人意料的說道:“我已經是大人了,又豈會像你們?一個個的,哭哭啼啼,真是丟人……”然而在東風野說出口之際,卻也感覺到有些酸溜溜的,畢竟自己一人即將遠行。
東方野凝視西方,嘴裡低聲細語:“阿爸,阿媽,我肯定會回來的,到時候咱們的族人,便不會再受那種痛苦了……”東方野有自己的故事,只不過他選擇了埋藏心底。
酸澀的眼睛,不屑一顧的瞥了瞥,消失在流雲廣場。
楊寧現在視窗,看著那個身影漸漸模糊的東方野,似乎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都是有故事的人……”楊寧的眼睛中,漸漸多了幾分情,不在像剛剛醒來那般,充滿了殺戮。
楊真和秦凝依在廣場之上,也迎來了霧隱門很多弟子的送別,雖然他們和楊真之間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很多師兄師姐,終究還是為秦凝依的遠行送來祝福。楊真也被順帶著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