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茴淚水一下子留下來:“我姐姐肯定是被冤枉的,她一個弱女子,即使膽子再大,又怎麼可能刺殺得了皇上,況且,她不惜冒殺頭的危險潛入養心殿又為了什麼呢?依我看,刺客肯定另有其人。我姐姐必是受了什麼人的威脅或者攛掇,才做出這種傻事的!“
她用袖口胡亂抹了下臉上的淚水:“王公公,求求你行行好吧,告訴小茴,我姐姐究竟被關在哪裡了。我必須見她一面,跟她聊一聊,看看她到底為什麼來養心殿,她背後究竟有什麼人指使!求求你了,王公公,我若是見不到她,放任她這樣一直偏執下去,可能就會丟了命啊!您看在她這樣年輕輕一個小姑娘的的份兒上,千萬給我們一個機會!”
王公公沉吟了一會兒,有些為難的說道:“顏姑娘,不是老奴不幫你,實在是老夫也無能為力。你姐姐有刺殺皇上的重大嫌疑,按道理可是要誅九族的,此刻必是被關進天牢裡被人嚴加看管。縱使老奴告訴你關押的地方在哪兒,按照道理,也是不可能見到她人的。”
顏小茴聽了,仰頭“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這可怎麼辦啊,難道就只能這樣子看著我姐姐被殺頭嗎?更何況,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們一家老老少少,難道就只能這樣等死?天知道,我們顏家對皇上可絕無二心啊!這可真是,冤枉啊!”
養心殿本來就空曠,她這樣一哭,大殿裡似乎還飄著她的悽慘的回聲!
過了許久,不知道是看她太過悲慘了,還是怎麼樣,王公公終於哀嘆一聲,伸出枯瘦蒼老的大手拍了拍顏小茴的肩膀:“好了好了,顏姑娘,你不要哭了。哎,你這一哭,老奴也不忍心看著你們顏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抄家斬首。不如這樣,雖然老奴不知道顏大姑娘究竟被關進哪裡,但必是天牢無疑。老奴不才,與天牢獄卒有過幾回接觸。這樣,你拿著老奴的腰牌,去天牢附近悄悄找一個叫黃懷德的人,悄悄跟他說一說,看看他能不能幫上你什麼忙!”
顏小茴激動的接過腰牌,幾乎喜極而泣的對王公公鞠了一躬:“王公公,此番大恩大德,小茴必定沒齒難忘!”
王公公不在意的捋了下自己花白的鬍子,輕笑了下對小茴說道:“哎,顏姑娘,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閒話少說,趁現在天還未亮,宮裡活動的人少,你快去天牢那邊看看吧!不然等明天人多了,倘若被什麼有心人看見,恐怕會遭人詬病!”
顏小茴聽了,對王公公福了福身,連忙抓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肩上,匆匆的小跑了出去。
然而,待她走後,有個人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她所住的偏殿,不著痕跡的在偏殿各處翻了翻。這人像是專業的入室賊人一般,將每處被翻開的地方又好好的按原樣擺放回去。整個房間被翻了個底朝天,但是卻沒有一丁點兒翻動的痕跡。
終於,在床榻下,那人摸出來一個小木匣子。
他幾乎是激動的,顫抖著雙手將小木匣子裡面的明黃色絹紙拿了出來,伸手將絹紙緩緩展開,目光快速的在絹紙上流連。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的微笑,接著,他左手在空中一抓,一團火從手掌中騰地燃燒起來,急促的火苗像是一條小小的火蛇一般,快速的將手裡的絹紙燃燒殆盡。頃刻間,剛剛那絹紙就被燒成了灰燼,他手一揚,灰燼倏地隨風消失在了空中,動作快的彷彿魔術一般。然後,他又從袖口裡面摸出個一模一樣的絹紙重新放在小木匣子裡面。
他雙手捧著小木匣子,弓著腰身,一手掀起床榻,一手執著木匣子想把它放進去。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房樑上某處突然擦出“咔嚓”一聲脆響,接著,數位身穿戎裝的男子劈開大殿上的琉璃瓦,像是羅漢一般飛身而下,徑直擒住了那人!
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那人綁成了人粽子!
接著,本來被那人從裡面關的緊緊的門倏而被人從外面用銀刀輕而易舉的劃開門閂。定睛一看,卻是剛剛驚慌小跑出門的顏小茴去而復返,她身後跟著之前跟她吵得不可開交已經“割袍斷義”的戎修!
顏小茴捏著腰牌,清亮的眸子對上那人複雜的目光,輕輕一笑,哪裡有剛才哭天抹淚無助的模樣。
見她這副模樣,被繩索綁住的人登時大怒,他扯著脖子怒道:“顏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老奴好心好意的借你腰牌,還託了熟識的人讓你去見姐姐。可你呢?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說著,他身子強烈的動了動,奮力掙扎著身子,對身後的人大喊:“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咱們百里朝幾朝的元老,侍奉了幾位皇上!你們怎麼敢對我下手!”
顏小茴輕輕晃了晃手裡的腰牌,對王公公輕聲說道:“王公公,你身上的這可是金鈴繩兒,是禁衛軍懲治刺客要犯的專用繩索,越掙扎越緊,您若是識相點兒,就不要亂動了!”
王公公氣的白花花的鬍子一翹一翹,目光在顏小茴和戎修之間來回逡巡,在觸及到顏小茴肩膀上的男人狐裘時,他陡然大怒:“你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