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過云云,兩人還停滯不前,甚至都有了一人去一處的想法,只可惜,手裡的錢袋不允許。
恍然之間,兩人瞥到了人群中有一熟悉打扮的人。
那人下顎留著一小撮山羊鬍,挺著個大肚子,走路大搖大擺,頗有一種裝腔作勢之感。
然而那並不是裝腔作勢,那人便是長安城中的京兆尹——黎幹。
黎幹帶著自己的隨從,一如兩年後那般,身著一身錦衣華服,大搖大擺地入了那雲裳閣。
月灼和蘇宴兩人相覷一眼,心中便有了底,也跟隨在黎乾的身後,一同進入雲裳閣。
此番紅璃正在屋中睡得香甜,那一碗溫熱的蛋花粥下肚,驅散了隱隱的寒氣,身心皆舒爽了下來。
這三月的夜裡,春風正好。
今夜有些悶熱,風中夾帶些許暖意,拂過那嬌俏的美人面上,特意輕柔了些。
三月的風,竟也這般善解人意。
與此處的靜謐無聲相比,雲裳閣那處的繁華喧鬧顯得格格不入。
雲裳閣的內裡結構裝潢與兩年後的褰裳閣簡直一模一樣,除了中央高臺那個升降式的設計在雲裳閣裡不復存在,其他的可謂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黎幹選了個上座,撩袍而坐。小廝端上上等的菜品,這一切黎幹都覺得習以為常。提箸飲酒,品舞聽曲,俏看美人如虹。
只是黎乾等候了許久,那花想容卻遲遲未出現。
眾人皆知,長安青蓮居士與花想容日夜不寐,作伴三天三夜。黎幹也聽得眼紅,叫來那小廝好生詢問一番。
“今日花想容可否出來舞曲?”
小廝怯怯回答:“這...小的不知。”
在座的賓客都是在等待著花想容的出現,有的甚至都已經等了三天。底下不滿之聲逐漸而起,弄得雲裳閣裡亂做一鍋粥。
忽而揚起一陣箜篌曲調——
彈曲人兒坐在珠簾後,珠簾上銜接並落的玲瓏珠玉似江南煙雨織雲。
滿目琳琅後入眼的是那飄飄飛雲髻,和著身後的一卷水墨丹青畫卷,心中珠玉碰撞的鋃鐺聲響久久不能散去。
“好一副八面玲瓏圖。”
“明明是水墨丹青,怎道是八面玲瓏?”蘇宴不解。
月灼將眼神投向遠處,直入那珠簾之後,那女子的眉眼上。
竟有幾分與紅璃相像。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眉目卻著實讓月灼驚豔了一番。尤其是那雙翦水秋瞳,杏眸半闔,遠山為發,青黛作眉。
蘇宴見月灼眉頭微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定神之後,也是驚愕萬分。
他調笑著,“莫不是你把這天下女子的傾城之貌都收集而來,安在了自家的徒兒身上?”
月灼不予理睬,不過,他十分不解,當初紅璃在第二次化形時,自己給與她的女子容貌品相確實為心中所想,卻不知為何在這塵世上會碰到與這品相有幾分相似之人。
青盈是一,如今這花想容也是與紅璃有著三分相似。
一切都是巧合嗎?
但看著花想容,確實為八面玲瓏之人。
月灼環顧四周,每位看客的目光從未從花想容身上移開,他倏然明白,兩年後的瑤也,是有人有心栽培之。
“我懷疑,有人故意把瑤也照著花想容的模樣栽培,想複製出一個一顰一笑都與花想容相似的人。”
“你是說,黎幹?”蘇宴往黎乾坐的上座處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