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雖然那日那橙色老頭提醒他們月灼師父就在江城內,可紅璃還是拖著蘇宴先去確認了滿園村和桃源村是否還有殘餘的瘟疫病人。
而後才來到這江城,紅璃的這種迷之行為讓蘇宴懷疑她到底想不想找到自己的師父。
雖然小狐狸兒謹記師父的教誨,做事必得要瞻前顧後,先處理好之前的事,才能往後發展。
但小狐狸兒對於輕重緩急之事似乎沒分的那麼清楚。
一來二去,瑣事也耽誤了些時日。
紅璃與蘇宴在江城的大街上晃悠著,東瞧西望。
這江城,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似乎沒有那麼蕭條,但要論客流量和繁華程度,還是長安城首屈一指。
街上人群熙攘,兩側擺滿了各式攤點。
乳白色的布條上用毛筆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歡喜團”。
紅璃兩眼放光,跟著人群,湊了過去。
蘇宴一回神,身旁的紅璃不見蹤影,再注目一望,那抹紅色的倩影在那“歡喜團”的攤子下,那攤子飄香陣陣,好不熱鬧!
攤子的主人一身素白短打,頭戴白色布帽,攤位旁橫放著一個簡陋的鐵架子,架子上置放著一口鍋,鍋下燃燒著幾根柴火,噼啪作響。
攤位上的滾油香和芝麻香入了紅璃的鼻息,她深吸一口氣,驚歎道:“好香啊。”
她換上了一件女子的樸素便衣,扎著玲瓏小巧的雙髻,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僅是這般,也還是擋不住男子在她身上不時的停留下餘光。
但那些不懷好意的餘光很快就被她身旁那位俊朗的公子掃了去,蘇宴站在紅璃身後,高挑的影子沒過她的頭頂。
那攤販動作利落,揪起面前一大塊麵糰中的一小部分,揉搓成圓球狀,來回在芝麻堆中滾搓,使得芝麻均勻遍佈之後,再用竹筷夾起,方才滾燙的油鍋中,慢慢炸至金黃。
“要吃麼?”
見紅璃不停地嚥著口水,蘇宴付了錢,捧著一碗,拿著竹筷,和紅璃退到一旁。
歡喜團其狀如球,外滾芝麻,內為紅豆甜沙。咬一口,外酥內軟,甜而不膩。
紅璃的嘴邊沾了油漬和芝麻粒,蘇宴伸手自然地為她擦拭,之後,才知道自己一時忘了情。
紅璃吃的正歡,也未想那麼多禮節之事。只是蘇宴嘆道,這小狐狸兒,為了吃,居然可以把最看重的自家師父拋在一邊。
入了江城,茫茫人海,也不知何處去尋月灼的身影。
而這小狐狸,前一秒還悶悶不樂的模樣。一旦看見了食物,就完全迷失了自己。
蘇宴想著,覺著好笑。
一碗只有三粒,紅璃一不小心吃完了。回味兒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忘了給蘇宴留一粒嚐嚐味道。
蘇宴也不在意,他本身就對吃的沒什麼興趣。再說,他遊歷大江南北,這歡喜團,他早也品嚐過它的味道。
見紅璃已吃完,他又拉著她來了一處。還未到此處,大老遠的,紅璃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魚腥味。
幾條小魚在竹筐裡蹦跳著,紅璃伸頭一看,居然還有隻長著兩條長鬚,面露窘態的鯰魚。
小販一瞧,什麼時候竹筐裡亂入了一隻醜鯰魚,難不成是和這一群母鯽魚談情說愛之際就入了他的網?
小販本想放那鯰魚一條生路,轉念一想,這糊湯粉用鯰魚做料也是不錯的。
二人立於攤位前,撲面而來的是那鮮美的米香魚鮮味兒。
糊湯粉的湯汁,採用的是野生三兩寸長的小鯽魚熬製而成。野生的鯽魚,肉質密實,筋道,味道鮮美。
為了喝上這一碗現做的糊湯粉,紅璃與蘇宴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只聽小販唉聲嘆氣:“昨夜裡熬的魚湯下粉已經賣完了,二位來的晚了,只能現熬。”
紅璃心想,現熬算什麼,要不是怕嚇著這些人,就不用那麼麻煩,她還能現吃這些生魚,味道豈不是更鮮美。
蘇宴擺擺手,一臉和氣:“無事,這味道太誘人,多等一會又何妨。”
鮮魚湯下粉入肚,再配上那小販剛出鍋的“油酥子”,真是美味至極。這油酥子長條狀,乾癟癟的,雖然咬一口,聲音脆的很,但紅璃還是更喜歡喜團那酥軟帶甜的味感。
蘇宴已吃飽喝足,可一轉眼,紅璃又不見了蹤影。
見那麵攤前人如長龍,紅影在人群中摩挲踮腳,愣是擠不進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