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八九年、九月,癸酉。當一盞盞燭火點亮顯陽苑,車馬齊聚,百官漸至,哪怕很多人不願,然接到請諫者,卻無人敢搏董卓之情。
當然除了不好拒絕董卓之意,更多的還是大家都想知道,著董卓突然宴請百官所為何意。
是人都知道,眼下董卓,調集如此多兵馬入京,可不是為了觀光。
宴會將至,百官中最晚者,姍姍而來。不同於百官的顧及,如今同樣大權在握丁原、丁建陽,可根本不在乎董卓的勢大,眼下能來,已是很不錯了,哪怕晚了,也無所謂。
而且就算來的晚,不管身份,都沒有人忽視他的到來,光是其身後寸步不離,手持方天畫戟者,已是獨一份的。
人終於到齊了,下一刻,隨著一聲長長的‘董將軍到……’。
只著一身便服,腰胯寶劍的董卓,緩緩而來,那滿面的笑容,盡顯親和。
為官二十載,董卓也是虛與委蛇的高手,各種宴會之過場,面面俱到,一時間竟讓在場者產生錯覺,似乎今日真的是普通宴會而已。
不過董卓始終是董卓,財狼之心怎可能輕易改變。酒過三巡,當即真面目就出來了。
“諸位,卓自西涼來到京中,承蒙照顧,今著薄酒算是老夫略微心意,多謝大家賞臉……今日勞煩諸位久坐,也無其他。老夫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自古以來,天子為萬民之主,萬乘之尊,無威儀不可奉宗廟,承社稷。然觀當今天子懦弱少威,君議失度。不如陳留王聰慧好學,精明強幹。如今社稷危難,故老夫建議,廢天子而立陳留王,承繼大位,諸位以為如何??”
董卓言語一出,驚厥四座。很顯然百官都被其言驚住了,或許來時,大家都有猜測董卓定沒有憋著好屁,可萬萬沒有想到,他能言出此,一時間百官四顧,無人能語。
冷眼環視,半響無人應答,自覺建議得逞之董卓,當即笑道:“既然諸位都無異議,老夫便……”
只是可惜,董卓感覺太良好了,當即便見一直憋著氣的丁原火了,也沒顧及官鱵,一下就推翻了桌案:“爾是何人!!敢發此狂妄大逆之言!天子乃先帝嫡子,自登基以來並無過失,何得妄議廢立!!!哼!爾此舉形同篡逆。”
“哼!今日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膽敢反對,老夫讓你出不了顯陽苑!”如今手握重兵,董卓早沒了顧及,眼下有人敢指鼻子罵,那還得了,當即拍桌子就怒目而視。
只是著董卓有依仗,丁原也不是好相與的,不用他出聲,一個過丈之大漢已經出面,手中方天畫戟一個杵地,那龜裂的青石已經展現其力,再看那殺氣騰騰的眼神,神魔具驚。
一看著突來的大漢殺氣騰騰,陪座的李儒暗叫一聲不好,趕緊起身制止,並言道:“岳父,今日飲宴之處,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著李儒一出面,四座之官吏也才反應過來,趕緊規勸丁原息怒,大家都清楚眼下是何地,如若衝突起來,著丁原有依仗,可以得脫,可他們哪,傷及無辜便不好了。
“哼!!董卓老賊,你休想得逞,走……”既然已經撕破臉,丁原也沒什麼好顧及,當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面對丁原的無禮離開,董卓很想呼喚左右將之砍成肉泥,可惜,其旁身負鎧甲、眼神冰冷的武將,生生刺激著他,不敢妄動。
那感覺,他曾經感受過,就在姜麒烏堡中,面對那手持雙戟之醜陋如魔者。
一個丁建陽,安然離去,當即讓董卓顏面全無,此刻再看百官眼神都不一樣了,不過已然惱羞成怒的他,已經沒有退路,說都說了,還能收回去否。
當即怒吼道:“適才老夫所言,還有覺得不妥者否!”
當然有,既然丁原以針鋒相對了,那還有什麼顧忌,當即就聽袁紹道:“董將軍,今十常侍剛滅,朝廷新定,百廢待興,實在是不已再生禍端,上下不靈呀!”
袁紹之言,代表著世家,董卓不敢不正視,哪怕心情不好,任然好言道:“正因為朝廷百廢待興,老夫著才有此建議呀,本初著有聖明天子在,朝廷社稷才能安呀!”
“此言詫異,昔日太甲不明,伊尹放之於桐宮;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遭惡三千餘條,故霍光告太廟而廢之。可今天子雖幼,卻聰明仁智,並無半點過錯。公不過一外郡州牧,素未參與國政,又無伊尹、霍光之才,怎可妄談廢立之事。聖人云: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如同篡逆也!”
如若說丁原不過以武為威,只是不給董卓面子。那此刻盧植出位所言,有理有據,那就更像一掌掌響亮的耳光,抽打的董卓體無完膚。
隨著盧植之言,百官頜首,很顯然,著都是大家此刻想的。
一見如此,一時語塞的董卓也沒了好臉色,一拍桌案,盡顯莽夫之氣,起身之際腰間寶劍就要出鞘,口中更是怒道:“老夫就先殺了你個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