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因為出產少,地處偏北,一直在眾多國家裡實力排在末等。雖是不能說國富民強,但也算偏安一隅,所以,雪國的皇帝寶座坐起來也算容易。
這一任皇帝在兄弟裡排行老大,在立長立嫡的祖訓下,沒有經歷半點血腥爭鬥就成了雪國至尊,加者他本性宅心仁厚,所以從不願興刀兵之禍,甚至連犯了法紀的大臣也極少被抄家下獄。
大臣們慶幸歡喜的同時,有時又會埋怨皇帝的“不思進取”,但總歸他們也不敢攆了皇上下臺,換個殺伐果斷的上來。畢竟誰都害怕新皇帝的刀頭第一個拿他們染血啊。
最近,皇帝過得也不是很順心,原因很簡單,他的老丈人和丞相居然聯手對付起了他最倚重的兄弟。他雖然半點兒不相信親兄弟有異心,但是為皇者為了平衡朝中局勢,不管有心還是無意,他著實有些疏遠了親兄弟。而剛才在朝堂之上,眼見親兄弟被攻擊的灰頭土臉卻半字都未辯駁,他心裡更加不是滋味,越想越覺有些愧疚。
下了朝,他正坐在御書房裡喝著頂級好茶嘆氣,不想突然聽得太監稟報說兄弟摔傷了腳,他哪裡還坐得住,立即命人扶了兄弟過來。
康親王扶著太監的手,一進了御書房就跪地磕頭。皇上趕忙上前扶他起來,半愧半惱道,“九弟,你可是心裡還生氣朕沒有開口幫你轉圜?”
“皇兄言重了,臣弟不敢。臣弟為了皇兄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怎麼會懼怕幾個小人的汙衊?”康親王坐在小腳凳上,任憑太監喚來的御醫替他推拿腳踝的紅腫,額頭疼得冒起了細密的汗珠兒,但臉上卻依舊笑著。
皇上看得心下越發心疼,待得御醫和太監們退下,他難得坐到了兄弟跟前,嘆氣道,“最近朝局有些動亂,九弟,你可有什麼辦法?為兄相信九弟的忠心,只不過太師和丞相一系有些勢大…”
康親王聽得這話,半垂的眼裡閃過一抹無奈。為皇者居然害怕臣子逼迫,這不得不說是種悲哀,但他眼見皇兄抬了他的腳踝檢視,極是認真,心頭立時又是一凜。人無完人,皇兄若是那種懷有稱霸天下野心的絕世帝王,又怎會待他們幾兄弟如此仁厚。
想到如此,康親王掀起衣袍又跪了下來,惹的皇帝扶他,他也不肯起身,直言有幾句肺腑之言要明說。
皇上以為他這些時日被欺負的狠了,打算同自己訴訴委屈,於是揮手連同大殿角落伺候的宮女都攆了出去,末了才拉著兄弟起來,預備仔細聽他倒倒苦水。
不想,康親王見得整個大殿空曠無人就低聲從朝中黨派林立說到後宮子嗣,再到國家根本,最後才祭出了稻米這道殺手鐧。
皇帝的臉色先是驚疑,後是震驚,最後簡直就是狂喜。他一把拉了康親王的手,激動的低吼道,“當真?九弟,你說的可是當真?咱們雪國的土地上也能種稻米,那以後是不是就不用從南國買米了,再不必拿鐵礦和銀子去換了?”
“是,皇兄。恭喜皇兄,賀喜皇兄。都是皇兄仁德,當初一句‘不與民爭利’保住了那農婦的財路,她心下感激自然更加細緻琢磨,這才有了今日的喜訊。”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九弟你立了大功一件。”皇帝歡喜的眉開眼笑,揮手就要喊太監進來去傳喚一眾重臣商議。
康親王趕忙起身攔了他,小聲說道,“皇兄,太師和丞相甚至朝中許多官員都是極力‘贊同’用鐵礦換稻米,若是他們知道我們雪國有望種出稻米,那麼…”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隱含之意卻是明明白白傳遞給了皇帝。
果然,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半晌才冷聲說道,“他們都以為我是個好欺的,那鐵礦換稻米的買賣,誰都沒少往自己荷包裡揣銀子。”
康親王低頭不語,仿似不好置評別人的行徑,又仿似在替皇兄痛心。
這般模樣落在皇帝眼裡自然更是親近了三分,整個朝中怕是一心為國為百姓,不貪分毫財帛的就只有自己這兄弟了。這般想著皇帝心底最終下了決心,“九弟,種稻這事雖說極可能成功,但畢竟沒有定數,暫時不宜張揚得人盡皆知。這事朕就矚你全權負責,若是有人從中破壞,朕準你先斬後奏。”
這可是絕對的尚方寶劍,康親王眼裡喜色頓現,跪地接了口諭,連聲保證必定不負皇兄的囑託。末了,他起身卻沒有當真告退自行安排,反倒同皇帝商量起諸多細節等事。
這也讓皇帝心裡更是舒坦,畢竟沒有一個皇者當真放心把生殺大權交給另一個人,哪怕那人是他極信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