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許是在街上跑得累了,手裡握著個木刻小船睡得直打小呼嚕。桃花卻是趴在被窩裡,撲閃著大眼睛偷偷瞧著嫂子。
蒲草洗漱完,吹了油燈,上炕把這小丫頭攬在懷裡,這才笑問,“我們桃花今日是怎麼了?可是又什麼心事,同嫂子說說好不好?”
桃花軟軟的小身子往嫂子懷裡擠了擠,半晌才低聲說道,“嫂子,桃花是壞孩子。”
蒲草輕輕一笑,伸手在小丫頭的鼻樑子上颳了一下,嗔怪道,“傻丫頭,你不就是偷偷替滿桌兒送了個荷包給你二哥嗎,這算不得壞事。”
“啊,嫂子你都看到了?”小丫頭極驚奇,“滿桌兒姐姐讓我保密,她說如若告訴別人,她會捱打的,所以我才…”
“嫂子知道桃花最善良,捨不得滿桌兒姐姐捱打。但是嫂子不是外人啊,以後有這樣的事情還是要跟嫂子說一聲。知道嗎?”
“嗯,桃花下次一定告訴嫂子。”小丫頭本來就覺瞞了嫂子心裡不好過,此時聽得嫂子不怪她自然歡喜應下了。
蒲草成功策反了小丫頭就又問道,“桃花,你把荷包給你二哥了,你二哥怎麼說?”
小丫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偷偷笑道,“二哥把荷包塞在袖子裡了,他的臉可紅了,還告訴我不許告訴別人。”
“哦,這樣啊,那咱們就一起替你二哥保密好了。”
“謝謝嫂子。”
小丫頭去了心頭大石,也覺得睏倦疲憊,偎在嫂子身旁,不到片刻就睡得香甜了。蒲草卻是毫無睡意,心裡反覆思慮著這事兒,琢磨著張貴兒難道真對滿桌兒中意?
說實話,她真是不看好這姻緣,滿桌兒是個農家姑娘,雖然手巧又心善,容貌也清秀,但她畢竟大字不識一個。張貴兒年少,情竇初開,許是會新鮮兩日。但以後他若考了秀才、甚至出仕為官,以他那個清高脾氣,怎麼還會娶一個農家姑娘做妻?若是那般,可就把滿桌坑苦了…
這般越想,蒲草越覺頭疼,後來索性也就扔去一旁了。八字還沒一撇,以後事到臨頭再說吧。興許張貴兒連個秀才也考不上,最後還要回村種田呢。不過,董寡婦家裡還是要多照顧一二,將來若是兩家結親更好,若是不成,也算是個補償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起來,里正娘子頂了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兒,明顯是一夜未曾睡好,惹得蒲草好笑,拉著她一邊吃早飯一邊好聲勸慰。
待得飯桌剛剛撤下,東子就趕了馬車來接,蒲草略微囑咐喜鵲兩句就帶了兩個孩子和里正娘子上了車。
方傑早在府學大門外的茶樓裡定了包廂,眾人安坐沒有片刻,東子就接了張貴兒和勝子上來。兩個小子都穿了嶄新的綢緞長衫,同色方巾束髮,打點的乾淨又利索,方才同一眾小同窗和先生下了馬車,他們沒有見到家裡人還覺忐忑,這會兒自然是露了笑臉。
眾人說了幾句閒話兒,府學門外已是聚了上百來應考的小讀書郎,吵嚷之聲甚是熱鬧。張貴兒和勝子聽得動靜就坐不住了,方傑見此就帶了他們下樓。正巧,那府學大門裡走出兩個發放籤牌的小管事,一見得方傑迎面過來,兩人立時臉上堆著笑上前見禮。要知道他們昨晚可都是隨著教諭去了酒樓的,雖說沒有坐上主席,但八面玲瓏的陳和另外開了一桌兒小席面,打點得他們都是酒足飯飽。
所謂吃人嘴短,今日自然要殷勤相待了。
楚先生先前也沒有如何高看兩個農家學生,這半會兒瞧著方傑同兩個小管事如此相熟模樣,趕忙上前寒暄。方傑倒沒有因為兩個孩子即將轉入府學而怠慢與他,甚至還送了個順水人情,請兩位小管事多關照楚家學堂的幾個小讀書郎。
楚先生大喜,道謝不提。
很快,讀書郎們都拿到了籤牌子,按照順序陸續進入了考場。剩下楚先生等十幾個教書先生,互相寒暄著進了茶樓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待。
童生試說穿了就相當於前世的中考,題目也不是如何複雜,不過是默背兩首詩文,寫上一篇命題文章。只要字跡工整,不出大錯,一般都會錄取。
張貴兒和勝子讀書刻苦,這些題目自然難不倒他們,兩人又都是青春年少,穿戴得乾乾淨淨,往考官身前一站,立刻博得了考官的喜愛,加者方傑昨晚的打點兒,於是兩個讀書郎當堂就被錄取為童生。
(我回來了,婆婆多留我住了一天。這次揹回二十個鹹鴨蛋,兩隻小笨雞,還有七十個土雞蛋,我差點累吐血了,現在腿肚子還哆嗦呢。今天碼一章大家先看著,明天開始雙更!!中午十二點,晚上八點!謝謝大家支援!!群抱,好想念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