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醒過神來,瞧著小丫頭怯怯的模樣,如何猜不出這敏感的孩子定然又是多心了。於是趕忙抱了她在懷裡,好氣又好笑說道,“你這丫頭啊,要是能學得你二哥幾分脾性就好了。”
“學二哥?”桃花趴在嫂子懷裡倍覺安心,小腦袋裡琢磨不明白,她該學學二哥什麼呢?
蒲草也不容她多想,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然後拿起那匹妝花錦讓她抱了,自己拎起剩下那幾樣笑道,“走,嫂子帶你裝櫃子去!這些都是桃花的嫁妝,以後嫂子還會給你搜羅更多的好東西回來。”
“嗯!謝謝嫂子!”小丫頭重新綻開了笑臉,顛顛小跑著替兩手滿滿的嫂子開了門。姑嫂兩個回了屋子,嘰嘰喳喳一邊說笑著一邊開了大櫃一樣樣兒往裡安置,末了鎖了櫃門兒,那亮晃晃的黃銅鑰匙就掛到了桃花脖子上。
山子看得眼饞,也嚷著要怪把鑰匙在身上。蒲草被他纏的頭疼,只好答應明日給他那裝兵器的箱子也鑲把鎖,這才算是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
喜鵲蹲著炕沿下燒火,耳裡聽著西屋的說笑聲,嘴角漸漸也勾了起來。這家窮是窮了些,但是日子過得倒是比園子裡有滋味多了…
冬日的夜晚是寂靜又安寧的,整個小山村裡,除了嗚嗚刮過的北風和晚歸的寒鴉,再也沒有半個清醒之物,就連常駐村頭的老狗兒也受不得嚴冬寒苦,勉強站了半會兒崗,就早早縮回狗窩裡打起了盹。
於是,那些雞鳴狗盜之徒也趁著這樣的時候,順利進了村子。
狗剩兒躬著身子,當先引了身後的三個小痞子摸向了張家大院兒。馮狗子一見那氣派的青磚瓦房在夜色裡投下深深一片暗影,眼睛明顯就是一亮,心裡暗喜今日當真挖到一注大財了。
狗剩兒小心翼翼趴在院門外觀望了好半晌,這才回身說道,“狗子,好像家裡人都睡了。”
“那就趕緊進去吧,別擔心,我留了小八和陳耗子放風,有事兒他們就傳訊息了。”
狗剩聽了這話,狠狠喘了幾口氣給自己鼓鼓勁兒,然後踩著一個小痞子的肩膀爬過了院牆,轉而輕手輕腳開啟院門放了馮狗子三人進去。
馮狗子顯見是個慣犯,熟門熟路的從手裡掏出一隻細竹筒,順著狗剩兒的指引就點破了東廂的窗戶吹了小半筒兒藥粉進去,然後又是正房西間、東間,挨個輪了一遍。
馮狗子甩甩空空的吹管低聲罵道,“一家子五口人,居然分三間睡,真是浪費藥粉,這可足足花了我一兩銀子啊。”
他身後一個小痞子卻是低笑道,“狗子哥你放心,狗剩兒不是說了嗎,這家可是足有幾百兩銀子。咱們發了財,想買多少迷藥就買多少!”
馮狗子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竊笑著帶了幾人貓在窗下,靜靜等待著藥粉生效的時候…
他們盤算得是諸般仔細,人手帶得也是足夠,可惜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最是見不得這些罪惡勾當,冥冥中早已安排了一位冷麵煞神來收拾他們這些小鬼兒。
南溝村外二里處,東子正是一邊揮舞著手裡的鐵鍁,一邊癟著嘴暗自抱怨不停。他們明明正午還沒過就到了翠巒城外,只要再甩一鞭子就到家了。可是自家公子卻突然來了興致要賞雪,打發陳掌櫃一家先進城之後,就吩咐他駕著馬車四處遊逛。
他原本還沒猜出主子的心意,但是眼見那城門關上,主子卻說要找地方借宿的時候,他立時就醒悟了。於是趕忙應聲說沒有熟識人家,不如去南溝村吧。果然主子一口應下,那聲音裡滿滿都是掩不住的歡喜雀躍。
可惜主子高興了,他和棗紅馬卻是倒了黴。馬車在官路走著倒還算順當,拐下山路就難行了。幾乎是每隔十幾丈就要用鐵鍁剷雪開路,這不,折騰得都快半夜了,才走出大半路程,不過好在那南溝村也終於近在眼前了。
這般想著,他就咬緊了牙關加緊了忙活,終於趕著馬車磕磕絆絆到了村口。眼見南溝村裡靜悄悄一片,不等主子吩咐,他就機靈得主動摘了棗紅馬脖子下的鈴鐺,然後回身小聲稟告道,“公子,咱們馬上就進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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