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卻是知道蒲草不會假客套,這胭脂若是不給自家嫂子也是要送給董四嫂或者隔壁陳家嫂子的,於是就接過去塞到了自家嫂子懷裡笑道,“嫂子們就別外道了,若是真覺得受之有愧,以後得閒兒的時候就來幫蒲草做些活計也成。”
李大嫂李二嫂低頭瞧瞧手裡小巧的雕花盒子,兩人心裡都是喜愛之極。畢竟沒有哪個女子不愛打扮,但是這般平白收受重禮,她們又覺實在心慌,於是一時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
春妮卻是不容她們再猶豫,一手一個扯著就出了門,張羅道,“走走,大嫂子幫忙殺鵝啊,我和蒲草都不敢動刀子。”
蒲草拎了鯉魚和一條鮮肉也是笑著關好門扇,李大嫂二嫂見此也就半推半就把東西收下了。
一時間,四個女子殺鵝的殺鵝、切肉的切肉、燜飯的燜飯,忙得不亦樂乎。
蒲草剛剛打好土豆皮,眼見李大嫂要把大鵝放進熱水桶裡褪毛就趕忙跑去找了個布袋子,笑道,“嫂子,你幫我把細毛拔下來留著,我有大用。”
李大嫂疑惑不解,笑問道,“妹子,你可是要做掃灰撣子?那要用雞毛才行啊,這鵝毛太硬。”
蒲草卻是搖頭,指了貼著大鵝身子的那層細小絨毛說道,“嫂子,我不是要做掃灰撣子,我只要這層細毛兒。”
春妮正是淘米,聽了兩人的話就道,“嫂子,蒲草腦子裡稀奇古怪的主意多著呢。你就別管她幹啥用了,幫她拔下來就是了,她總不至於鵝毛都糊自己身上當棉襖穿吧。”
李大嫂二嫂都是咯咯笑起來,指了蒲草說道,“蒲草,她這麼編排你,你也不惱她,要是我早掐得她滿身紫印子了。”
蒲草哈哈笑道,“我才不掐她呢,省得她喊著受傷,賴我養一輩子怎麼辦?況且,她還真猜對了,我就打算把這細毛糊身上!”
“哎呦!”一聽蒲草真要糊一身鵝毛,李二嫂驚奇之下差點兒切了手指,瞪圓了雙眼問道,“那可要怎麼出門啊?”
蒲草卻是壞心的閉嚴了嘴巴,不肯再多解釋。哪怕春妮上前糾纏也只勉強扔出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此,自然也惹得李家姑嫂三人更是好奇不已。
很快,李大嫂就摘完了鵝毛,蒲草掄起厚背大菜刀麻利得把鵝肉分解剁成小塊。一旁大鍋裡早就燒了半鍋水,這會兒已是泛了花兒。鵝肉投進去簡單焯去血水,撇乾淨浮沫就盛出來放在一旁備用。
重新刷洗乾淨的大鐵鍋又被燒得滾熱,剛倒進去一勺素油就冒了青煙,蔥段薑片扔下鍋翻炒兩下就有了香味,這時候再把鵝肉倒進去,加了醬油和糖霜翻炒得變了顏色,最後添好水就開始大火燜上了。
李大嫂二嫂在一旁看得仔細,都是讚道,“妹子這做菜的手藝真是嫻熟,這鵝肉還沒熟呢,我怎麼就覺得香得受不了。”
蒲草拎了兩條拾掇好的鯉魚放進大盆裡,又拾掇了各色調料,這才笑道,“那嫂子們一會兒可別客套,一定要多吃一些。”說完她又指了兩個都被佔用的大鍋,說道,“大鵝出鍋兒再燉魚就太耽擱功夫了,我還是把魚端去菜棚子燉吧。妮子,別忘了一會兒把土豆下鍋一起燉了啊。”
春妮揮揮手,應了一聲,“知道了,我們又不是沒做過飯的生手,你趕緊去吧。”
蒲草這才端了陶盆開門出去了,李大嫂和李二嫂妯娌倆站在一處洗木耳,突然想起那一道回來的方公子好似也在菜棚子,就都趕忙停了手攆著自家小姑,“妮兒,你也跟著一起去菜棚子吧,好似那方公子一人在那兒呢,蒲草過去怕是…”
春妮愣了一下,繼而又是搖頭笑著低聲說道,“嫂子們不必擔心這個,蒲草有分寸呢。而且,今日割下的菜還沒算銀錢,我不好過去啊。”
李大嫂二嫂對視一眼,心裡都覺有些不妥,但是小姑已是發話了,她們也就不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