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霖魚笑了一聲,裝作很自然的看了一眼王艾,又轉回了頭:“哦……原來是這樣,那我還真得感謝他。我欠了他一個人情啊…”
兩個人陷入了一片安靜。誰也沒先開口問,或者說。
就靜靜的,安霖魚攏了攏被子,想的是,王艾會維護她的尊嚴,不會問,而王艾想的是,安霖魚一直把他當成哥哥,會和他說的。
只不過安霖魚令王艾失望了。安霖魚沒有挑起這個話頭,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一個陶娃娃一樣一動不動的。
王艾掙扎了一下,攥緊了拳頭:“小安,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王艾沒有繼續說下去,抬起頭,看向了安霖魚。
安霖魚把眸光轉向王艾。王艾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很多話,直到她的眼睛漸漸紅了。
王艾撇過了頭,安霖魚背對著王艾,眼淚從臉頰劃過,弄溼了床單。
王艾愣在原地。
“你都看到了,為什麼還要問,你當我是小孩子嗎?不懂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非要戳人痛點嗎?”安霖魚背對著王艾擦了眼淚。左手撫摸著打好石膏的右手,到最後,安霖魚不知道是在和王艾說,還是對自己說,呢喃了一句:“對啊……我也還是孩子呀……”
“王艾哥…”安霖魚將腦袋緩緩倚向牆,轉過了身子,緊盯著王艾:“你不應該救我。”
“你胡說什麼呢!”王艾看向安霖魚。
安霖魚笑著,眼淚落下,抬起自己的左手解開自己的扣子,脖頸以下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王艾哥……我今年才十二歲。這些會時時刻刻的提醒我自己,你髒了,你噁心,你低人一等。這對我是一種折磨。”
王艾吸了一口氣,擦了擦臉,紅著眼眶一個箭步走上去,拉住安霖魚的衣服,抱著安霖魚:“不是你的錯。”
安霖魚把腦袋靠在王艾的懷裡,笑著:“王艾哥,這些痕跡會消失,但是不會消除。不是我的錯又能怎麼樣?”
“小安,你是被害者。這些痛苦不應該是你來擔。天下沒有這個道理說,擁護錯的人。”
“王艾的,我所看到的有些錯,就像弟弟打碎盤子,錯的永遠是姐姐沒有照顧好他。”安霖魚離開了王艾的懷抱:“今天的事別告訴我的家人了。”
“你就這樣忍了?”
“王艾哥?知道傷害我的人是誰嗎?”安霖魚抬起頭看向王艾,眼角沁著淚,嘴角的弧度凝固在絕望的那刻:“是我的班主任”
王艾愣在原地,安霖魚離開了王艾的懷抱,撫摸著自己的眼睛:“王艾哥,你相信嗎?只要我講這件事情抖出去 ,風波會引向我,輿論,流言,指指點點,不會指向監獄裡的人,承受這些的人是我。監獄裡的人聽不到外面世界的話語,那些殘忍,無謂的的談資傳入的是我的耳朵。你覺得我還能忍受的了嗎?”
安霖魚躺了下來,看向窗外,太陽只剩一線,卻依然緩緩向地平線移動。
王艾給安霖魚蓋好被子:“你的家安眠藥是哪兒來的?把它給我。在你走不出去的時間裡,家裡別藏這些東西了。”
“是醫生開給我的,有助於抑鬱症”安霖魚背向了王艾。
王艾垂下的目光,回到了安霖魚的身上。安霖魚又是一句話也不說。
他離開的日子裡,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個問題不只王艾想知道,安霖魚也想知道。
安霖魚也想知道,在她成長的日子裡,那些“孩子”怎麼會露出這麼醜惡的面目,那個和藹,挺著大肚腩的老師,怎麼會撕下這麼醜的面具。
這個問題安霖魚得不到解答,也不會得到。所以只能等時間漸漸告訴她,放開這一切。
傍晚的時候。安霖魚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去了阿靜家住,這個週末不回家了,安奶奶沒覺得什麼不對,因為阿靜是安霖魚一直的好玩伴,安奶奶信得過。
過了幾天,安霖魚出了院。也回了學校,林平安出去培訓了,安霖魚這幾天過的依舊生不如死。
週三剛放學時和奶奶影片電話,表示自己很好。回了學校,晚間的時候安霖魚到了不沉海邊逛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