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紫皇城。
四座天門臨絕雲空凌駕雲海,真似如九天之上飛落至這道家仙府一般,極力渲染天庭仙界人間仙府的威嚴氣概。
南天門前,一陣細微的酣銘聲憑空響起。
那手託拂塵裝高人的古稀老道竟真的睡著了,一個黃冠老道竟真堂而皇之的在這人間道府道家祖庭的武當山睡著了,而且是站在南天門外,背後便是武當金頂便是那供奉真武大帝法身的太和宮,若被那滿山香客看見,應當會冠上一個聳人聽聞的名頭吧?
這事若放在千餘年前為武當修建紫皇城那朱家天子時,這老道士應當會被冠上個大不敬的罪名而落個悲慘的下場吧?若被冠上大不敬之罪,任憑這古稀老道把道家那句存心邪僻,任爾燒香無點益,扶身正大,見吾不拜有何妨的名言念碎都是無用之功吧?
朱家天子時,這武當山可是堪比紫禁京畿那般莊嚴肅重,在朱姓天下之時,莫說這想要登武當金頂參拜太和真武,光是那上山神道便都不是尋常人可接近的,任是你民間富賈,還是虔誠信士,都需望而卻步。
就算是這在山道人都無法踏足太和,最多隻能進南天門,過靈官長廊,拜過那手持鋼鞭的靈官爺,才可沿依山勢建造的若蟠龍蜿蜒的九連蹬道而上,在金殿外遠遠的望上一眼,就算的上是朝拜真武了。
南天門外,呼嚕聲越來越響。
那懷抱拂塵昏昏睡去的古稀老道身形似山間無根浮零一般,隨武當山風搖曳,不知是故作玄虛還是真的無奈強橫山風於風中搖曳。
一旁身披鶴敞的道門真人絲毫不在意老道人不敬舉動,一雙劍眉盯望著那上山神道方向,凝神無語。
“來咯。”
許久,那在風中搖曳的老道士鼾聲一停,似夢囈一般扔出一句讓人不著頭腦的話,而後鼾聲再起。
這老道人之語若是擱在別處怕是無人會理睬,可那身披鶴敞的中年道人卻似法旨一般放在心上,伸手整冠束帶,生怕道袍有絲毫雜亂,折損了道家顏面。
但讓中年道人失望的是,整理罷衣衫也不見有人從神道中登山而來,中年道人也不失落著急,仍是靜候。
又是一炷香的工夫,風中搖曳的老道人停住身形,緩緩睜開雙眸,無趣的望著那神道方向,匝了匝枯老的嘴唇。
一陣腳步聲音響起,那肩上有黑貓的小道士率先躍出上山神道,氣息有些雜亂但是一臉興奮神采,可剛一抬頭,便見身穿雕紋鶴敞的中年道人站在面前,原本臉上興奮喜樂戛然而止,再不敢有任何嬉鬧神色,連忙作揖施禮道:“見過掌教真人。”
一息後,一手持青龍禪杖的釋門僧人踏出神道,與小道士捲餅追逐了一路的老和尚不在理會少年,單手施禮,頌唸佛號,聲若洪鐘道:
“龍巖寺禪僧慧能,奉方丈法旨,前來拜訪武當,見過掌教真人,四九真人。”
時隔二十年,青龍僧人慧能,又入武當山。
這世間味道千萬種,有人喜那辛辣水酒,便有人喜那醇厚茶湯,辛辣也好,醇厚也罷,其中味道又分千萬種,就以那水酒來說,有的輕柔有的濃烈,有的綿長也有一瞬即逝,有的先辣而後甜,也有先甜而後辣,與這人生性格大致相同,有人爽利便有人計較,有人先貧而後富,便有人先富而後貧,諸多相似之處。
那茶湯便更是如此,同樣的三兩細絲在不同地方便是不同味道,就拿這佛道儒三教來說,僧家飲茶視為禪,因其中由枯至融,道家飲茶視為道,因其中天地自然,儒家飲茶視為仁,因其中靜心靜神,無論何家何教都可取其內省修行之意。
陸鴻漸所著《茶經》便有記載: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
以《茶經》言便是茶味苦寒,若儒家道家為一陰一陽的話,那麼入世的儒家則為陽,出世的道家即為陰,如此,茶性就與道家隱逸的特性頗為契合了。
即是如此,武當也有茶。
相傳,真武祖師武當修道,玉皇賜茶修性養生,得道成仙。
每年於三月初三、九月初九,武當道人便以茶中之尚品敬奉祖師大帝。
武當有茶數種,其中以道茶太和茶最為天下熟知,被皇家譽為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