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臉上有淺疤的麻衣男人見策馬走在身前的幾人沒了動靜,駐馬站在谷口呆呆發愣,韓元虎腳下發力,身形騰起數丈落在為首的白衣少年身側,望著那橫亙在官道上的寬背大刀,原本面容中的嬉笑怒罵蕩然無存。
離血紋大刀十數丈外,有兩道氣機跌宕傳出,其中一道極為雄厚。
陳長歌雙眉緊鎖,從背後檀木長匣中抽出兩截聽寒,靈力匯入蛟鯢雙目,一陣微光閃過,聽寒斷處凸起一節槍身,將兩截斷槍連線一處融為一體,手腕翻轉間一陣輕鳴之聲從聽寒槍鋒中噴湧而出,自江上奇異夢境後,陳長歌還是第一次觸控聽寒,不知是錯覺還是如何,此時暮春天氣轉暖了幾分,可這聽寒卻更添了幾分清冷氣息。
白衣男子立於馬上,一手攥著韁繩,亮銀長槍負在身後槍鋒曳地,朗聲道:“與尊駕借一條可行之路。”
窄谷中滿是陳長歌聲音迴盪,但聲音響起數息時間,周圍無人應答,同津官道上只有那些許春風被那寬背刀鋒割碎的呼嘯聲音。
見無人應答,陳長歌眼神微動,這一月時間三人可是在破廟中培養出了不低的默契,韓元虎手中短刀鏗鏘出鞘,眼神森冷,兇光不絕,柳遠山緩馬微退至田白意身側,火紅匕首握在手中。
白衣少年手中聽寒猛然揚起,亮銀槍鋒捲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飛掠而出,直奔那纂刻狼頭血紋的寬背大刀。
碎石速度極快,轉瞬便至大刀前。
一陣破空聲音急促響起,一塊差不多大小碎石夾雜勁力由不遠處激射而出,半空中,兩塊碎石撞擊在一起,一聲輕響後,陣陣勁力綻發開來,兩塊碎石碎裂成漫天石屑隨風飄蕩。
窄谷前,三匹駿馬似是被那碎石炸裂聲音驚嚇了一般,陣陣馬鳴聲隨風響起,四蹄於泥濘中不安攢動,似想要逃離這是非之地一般。
陳長歌眼神冷厲策馬而出,手中聽寒高高揚起,槍鋒直至那碎石飛掠方向,沉聲喝道:“兄弟幾人無意冒犯,自有會買路銀錢奉上。”
漫天石屑緩緩落定,一陣雄渾嗓音從遠處響起:
“你們幾人,光是銀錢可借不來路。”
“哦?”
陳長歌略作沉吟,冷笑問道,“那依你看,如何才行?”
離寬背大刀數丈的枯樹後閃出兩道人影,一人身高八尺毛髮如畜極其魁梧,另一人身著青色衣衫腰懸長劍,獨耳。
“留下幾顆人頭才行。”
獨耳男人臉色陰沉如鬼,一口銅牙咬的咔咔作響,眼神中滿是怒火,似要將面前這幾人盡數撕碎,才算罷休。
遠處護在田白意身前的柳遠山見那獨耳男人不禁一愣,極其詫異:“拓跋巖?”
韓元虎微微側頭,望著那馬上的黑衣少年,“認識?”
黑衣少年不禁喟嘆,喃喃自語道:“可能算吧。”
陳長歌看清那來人面容不禁訝然,冷聲道:“不虧出身北邙大族,宏湧府那般必死之局,都可被你逃條性命,好硬的手段。”
拓跋巖聽聞陳長歌所言大笑不止,笑聲極為暢意,似是要將這一身怒火與憤恨盡數付諸笑聲之中,男子伸手撫摸著自己左耳處已經結痂的傷痕,猙獰道:“老子手段自是高絕,可今日你該想想你們幾人如何才能從這必死之局脫身。”
拓跋巖話音剛落,北邙大將拓跋略賬下親衛五品且渠官熊池身形猛然掠出數丈,魁梧漢子大步如飛三五步便掠至寬背大刀旁,漢子一把提起寬背大刀,直奔白衣少年而去,刀鋒霍然劈下。
那漢子步履看似笨拙但來勢極快,轉眼間便至身前,刀鋒夾雜滔天勁力,呼嘯成風,刀鋒未至勁力以來,強橫勁力拍打在陳長歌身上便有割膚之痛,一襲白衣在凜冽勁風下獵獵作響。